蕭景珩抬眉看了她一眼,放在小幾下麵的左手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半晌才道:
“那皇後以為如何?”
皇後一貫以賢良示人,做得賢妻自然也有容人的雅量,聽她說:
“不如罰俸三個月,小懲大誡也便算了?”
蕭景珩頷首應下,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便按你說的辦。”
言罷,霜若領著宮人將宵食奉了上來,
這些宵食都是蕭景珩素日裡愛吃的,皇後知曉蕭景珩的喜好,所以這些宵食日日都備著,隻要蕭景珩來,她就能第一時間把它們都呈上來。
“皇上,這道雞絲燕爾羹您上次說覺得合口味,臣妾改良了一下,又添了花膠和竹蓀進去,您嚐嚐看?”
皇後端起一碗氤氳著熱氣的湯羹奉到了蕭景珩麵前,
而他卻連接都不接,“朕晚膳進的足,這會兒不餓。皇後自己吃吧。你病著,朕不叨擾你休息,先走了。”
說罷拂袖起身,連皇後的辭禮都冇理會便走了。
霜若將失神的皇後從冰涼的地麵上攙扶起來,小聲勸道:“皇後孃娘您也是,那李常在得罪了皇上,您何苦還要開口替她說話?”
皇後自己也是納悶,
明明她勸著蕭景珩從輕發落李氏,是在彰顯自己的賢良淑德,為何會惹了蕭景珩不豫?
可她卻忘記了一件事:
蕭景珩隻告訴她,他將李氏貶為了常在,並罰了她的俸祿。可卻並冇有告訴她,他罰了李氏多少俸祿。
既然他冇有說,那皇後這精準無誤的訊息,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聽說昨天夜裡,蕭景珩是在永和宮住下的。
今日六宮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宸妃比以往來得都要早。
她一見到李常在便說:“李貴人怎地今日瞧著氣色不大好?”
說著揚絹捂嘴,訕笑道:“呀,本宮忘了。如今應該叫你李常在纔是。要說你也是個有本事的,皇上登基這些年,隻聽過抬後妃位份的,貶斥後妃,倒還是頭一次見。”
李常在羞的麵紅耳赤,愣在原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是皇後為她解圍道:“人非聖賢,誰人無過?重要的是知錯能改,便為時不晚。”
李貴人撿著台階就下,忙說:“多謝皇後孃娘替嬪妾進言,讓皇上從輕發落了嬪妾,嬪妾不勝感激。”
“入了宮就都是自家姐妹,大夥兒都想著要彼此幫襯,誰又會落井下石呢?”
皇後說這話的時候,刻意看了一眼宸妃。
宸妃目光裡滿是不屑,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一聲後彆過頭去不再理會。
臨近入秋,最近這兩日秋老虎愈發厲害,即便皇後宮中奉滿了冰,人一多起來也是熱的人心慌。
因此請安原不過是走個過場,說不了一刻鐘的話皇後就讓大夥兒各自散了。
請安散去後,宋昭原本是打算回宮休養的,可卻在回宮的必經之路上撞見了宸妃。
宸妃性子火烈,也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見了她就開門見山地問:
“本宮聽說昨天夜裡是你趕走了皇上?為何?”
宋昭恭謹道:“嬪妾前日才侍寢,若是昨日再侍寢,便壞了規矩。一來嬪妾身染風寒,不宜侍寢;二來,滿宮裡隻有宸妃娘娘有接連侍寢的福氣,嬪妾惶恐,也不敢和宸妃娘娘相提並論。”
“哼,你倒是個識趣的。”宸妃眉眼輕佻地打量了她一番,側目吩咐道:“迎香,把東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