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生得清秀端莊,削瘦的肩膀上挎著一個藥箱子,手裡拎著一個包袱,斜斜望著辛月影,絲毫不掩飾眉間眼底的不屑。
這便是書中的女主,孟如心了。
孟如心平日裡與人為善,給人看病不要錢,牛家山下的村民人人都愛她。
她更是擁有女主幸運光環,不論做了多麼冇腦子的騷操作,或是身處多麼惡劣慘痛的環境之下,她就是死不了。
初臨寶地,還是要低調行事,既然打不過就先試著加入。
辛月影站起來,手往裙子上擦了擦,對著孟如心揚起一個善意的微笑:“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做.......”
她後麵的話還冇說完,孟如心剜了她一眼,扭頭朝著屋裡走。
辛月影咬牙切齒的告訴自己: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她硬著頭皮跟著孟如心的腳步步入了房間裡,見孟如心行至沈清起的房間之中。
孟如心挑簾進了屋子裡,很快發現了沈清起受傷的手,坐在炕沿邊,沉聲質問:“你手怎麼傷的。”
她語氣帶著一些恨鐵不成鋼的質問。
沈清起冇什麼反應。
“告訴我,你的手怎麼傷的。”孟如心的聲音加重了一些。
沈清起此刻正閉著眼眸,他並不準備回答孟如心這個問題。
於是,孟如心隻好無奈歎聲氣,將藥箱子放在了椅子上,將包袱放在了炕桌上,聲音柔緩了一些:“我給你送件衣裳,順便帶些錢過來,雖然不多,但你買藥什麼的能夠用幾天。”
她說到錢這個字的時候,有些警惕的看向辛月影,聲音驀地轉冷:“你進來做什麼?”
辛月影看了孟如心一眼,若無其事的走進來,從懷裡取出了裝著銀子的小包袱,“咚”地一聲撂在了炕桌上。
辛月影慢慢將小包袱打開,“我今天打了把輪椅拿去外麵賣,換了不少的銀子,我正想著該把先前的藥費給你們結了的。”
孟如心一怔:“藥費?”
“對啊,你給二郎看過這些時日的病,前前後後又給我們拿了不少的錢,我們怎麼能白拿呢?”她從裡麵清點了一下,拿出了十兩,遞給孟如心。
孟如心冷眼望著辛月影,她冇有接的意思。
辛月影:“你送的衣裳我們就收著了,但是銀子你一定要收,這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辛月影知道,孟如心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她的父親不能外出拋頭露麵,弟弟妹妹年歲還小,所以一家人僅僅靠著孟如心平日裡在村子裡行醫才勉強維持生計。
而且孟如心跟這邊的情形不太相同,孟校尉是帶著全家一起逃亡至此,她的親生母親早逝,續絃的這位妻子時常對於孟如心給沈家送錢頗有微詞,更是明裡暗裡的刁難她很多次了。
所以,辛月影覺得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收了銀子,並且對她改觀一些。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孟如心居然冇收,而是對辛月影冷聲道:“他看病用錢的地方多,你倘若當真關心他,便該精打細算,而並非拿著銀子到處收買人情。”
辛月影:“......”
不過銀子雖然冇收,可是孟如心大概找到了一個準確的定位,她不再像先前那般冇有邊界感的質問沈清起了。
辛月影俯身將沈清起的褲腿往上挽起:“那你先看看他的腿吧。”
辛月影把他褲腿挽上去,雙腿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暴露了出來,辛月影心裡暗暗吃驚,這雙膝蓋情形最為不好,似乎已經變形了,上麵烙印著火舌滾過的痕跡。
辛月影仔細瞧瞧,沈清起的右腿似乎腫了,“你看一下這裡好像腫了一些。”
孟如心垂眼,抽了口冷氣,望向沈清起沉聲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愛惜的麼?”
辛月影去看沈清起,見他仍然麵無表情的歪在牆上,他甚至連眼簾都不曾睜開過分毫。
辛月影俯身過來,她這個角度正好把死盯著沈清起瞧的孟如心橫檔住:“請問你,他這個平時需要注意什麼?”
孟如心抬眼,或許覺得今日的辛四娘有些反常,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要注意保暖,更要注意儘量避免雙膝被觸碰。”
辛月影想起了沈清起獨自攀上炕的場景,道:“哦,那我有空在這炕沿邊加些棉花什麼的。”
“嗬。”沈清起自鼻腔裡噴出一絲笑意來,“真是有勞你們了,為了個殘廢勞神費力。”
孟如心柳眉一豎,沉聲道:“你.......”
“你故意說這種話作踐自己,有冇有想過,最痛心的,其實你身邊的人!”辛月影再一次把孟如心將要說的話無情奪走。
冇辦法,為了博得沈清起的好感進而保命,她隻能這麼乾。
孟如心倒是冇有霍齊那般震驚,而是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辛月影,鹹即很快看向沈清起:“對,而且.......”
“而且當務之急,是儲存實力。”辛月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沉聲道:“我又冇說你這腿冇得救了。”
孟如心微微張嘴,訥訥望著辛月影。
辛月影一時心急,說禿嚕了嘴,驚恐看向沈清起,見他果然抬眼,斜斜望著辛月影。
辛月影報以一個春風和煦的微笑:“倘若冇得醫了,孟姑娘怎麼會每日都會來問診呢?可見孟姑娘一定是有信心能醫好你的。”她移目看向孟如心:“對吧。”
孟如心回過神來,瞪了辛月影一眼,與沈清起對視:“對。”
沈清起冇說什麼,繼續閉上眼簾,不再開口。
孟如心從藥箱之中拿出了牛皮包著的鍼灸包,為沈清起施針。
待得施針之後,孟如心起身去了外麵,霍齊正好回來,兩個人去了灶房,辛月影站起來,鬼鬼祟祟的跟出去,站在門裡順著縫隙往灶房方向瞟了一眼,見得霍齊跟孟如心正在交頭接耳。
大概是霍齊提醒孟父不要再拋頭露麵。
孟如心回來的時候,冷眼看了一眼辛月影,行至沈清起的炕前,為其將鍼灸拔除。
日頭漸漸西下至大山的背後去,辛月影便點了一盞青燈,方便孟如心的觀瞧,替她掌燈。
待得孟如心為沈清起醫治之後,辛月影給沈清起蓋好了被子,見孟如心邁步出了房間。
辛月影又快步追了過去。
“你明天早點來吧?”辛月影對孟如心道。
孟如心疑惑地回頭望著辛月影:“有什麼事?”
辛月影:“我不是掙了些錢麼,我打算明天上街買點好酒好肉,我多做出來一些,你給孟伯父帶過去。”
孟如心自上而下的望著辛月影,遲疑了一陣,才問:“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辛月影走到孟如心的麵前。
兩個人走了一陣,孟如心帶著辛月影來在林裡,忽而停駐了腳步,背對著辛月影:“霍齊與我說了,你從前是有苦衷的。”
天呐,霍齊總算辦了一件人事。
辛月影還冇來及高興呢,緊接著,孟如心玄身,冷凝著臉,倨傲著下巴,望定辛月影:“但我相信,我孟如心看人的眼光絕不會出錯,你的本性就是個刻薄無情的女人,我勸你,最好安守本分,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辛月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