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三十二年,五皇子葉諸元在靜王府榮寧郡主和虞國公府的扶持下夜襲皇宮,斬殺太子,逼永泰帝禪位。
同年六月葉諸元繼位,改國號永安,封其正妃謝氏為皇後,生母王氏為太後。
奪嫡數年,朝廷動盪,百姓淒苦,永安帝繼位免稅兩年,撥款十萬救助百姓。
永安兩年,前太子餘孽擁立小太孫在青州稱王,一朝兩帝,天下大亂。
一時間各地藩王揭竿而起,紛紛自立為王。
時過兩月,永安帝令鎮國公和榮寧郡主胞弟靜王世子領兵十萬去青州斬殺逆臣,令威武大將軍陳吉山領兵前往蕃地鎮壓諸王。
邊境不穩,前朝不定,上京百姓人人自危,官員個個搖擺不定。
與青州相鄰的雲州,天空烏雲密佈,黑雲壓頂,悶熱的空氣讓雲州百姓壓抑不己。
知府府衙,一婆子急沖沖的從後門進來,穿過層層角門來到正院。
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門前的小廝,小廝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將院中伺候的下人叫走。
又叫來護衛守好院子,這才進去。
“老爺!
東角街來信了!”
昏暗的書桌邊,身著青衣錦緞的男子正在悠閒練字,聽到有人來信,手中停頓,紫金狼毫筆筆尖墨汁滴落。
濃密的墨汁浸染了紙上的“成”字,看著紙上筆畫有力,張弛有度的“成功”二字。
如今“成”己被浸染,是不是意味著這事不會成功?
男人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憂愁,看了看窗外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芭蕉葉,歎了口氣。
沉聲開口。
“拿來!”
王品將手中小信遞上,商曲打開看了看,眉毛微蹙,眼中閃過不耐煩。
緊緊的把信紙揉成一團,等平複好心情,纔將紙張靠近燭台燒燬。
“她可還有什麼吩咐?”
“嬤嬤說給了老爺兩年時間,老爺可想好了?
想必高位上的雙方都不會容許老爺如牆頭草一般搖擺不定。”
王品說完就急忙跪地。
雖然他隻是個傳話的,但難保主子不會怪罪。
商曲雙手緊緊的抓住椅子扶手,氣的胸膛起伏。
高位雙方指的是誰?
不言而喻,他要怎麼選?
他誰都不想選。
誰叫他這麼倒黴被派發到雲州,要不是答應太孫的安排,雲州早就被攻破了,整整兩年他發了多少摺子,冇見永安帝派人過來。
拖到太孫稱王纔來,不就是想找理由殘殺前太子餘黨。
如今反而讓他陷入困境。
商曲揉了揉眉頭。
“老夫人還在佛堂?”
“是!”
商曲趕忙拂袖前往佛堂找母親商量,老夫人的佛堂在東邊最偏遠的院子。
從兩年前太孫的人找到商曲,她就獨自搬到小佛堂居住。
到了佛堂,高嬤嬤急忙行禮。
“老爺來啦!”
“嬤嬤請起,母親可在唸經?”
高嬤嬤不但是老夫人的貼身嬤嬤,還是商曲的奶孃,在商府地位頗高。
“在呢,老爺快請進!”
商曲尤為急迫,不等高嬤嬤打簾子,自己就急沖沖的進去,王品照樣叫走院中丫頭,他則守在外麵。
高嬤嬤見狀意識到不好,趕忙跟進去守在門前。
佛堂很簡陋,隻有一個佛像和兩排燈盞。
老夫人身著素裝盤著佛珠,口唸佛經。
商曲見到母親,急忙跪地磕頭。
“母親救命!!!”
老夫人停下動作歎了口氣,轉身看著兒子。
“她們有什麼指示?”
蒼老的聲音透露出無奈與忌憚。
商曲抬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對上母親的視線心虛不己。
“她們讓我選擇。”
老夫人哼了一聲。
“選擇,一群殘兵敗將,還指望著能贏永安帝?”
“母親,各路藩王揭竿而起,朝中還有不少人支援太孫,也不是冇有可能啊!”
“那你就自作主張要了旬陽郡主!!!”
老夫人見商曲還有反叛的心思,氣的大吼,她怎麼有這麼蠢的兒子?
居然看不懂如今的局勢!
“母親這也不能怪我啊,當初是個什麼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又不管我們,要不是我要了旬陽,怕是雲州早就被攻破了。”
“蠢貨,我早就說過,那女人不是你能碰的,你以為永安帝不知道?
你夫人孃家東昌候是前太子一黨,雖然我們商家多年堅持中立,但外人是怎麼看的?
要不是有我母家蘇家鎮著,我們早就被清理了。
不然你以為永安帝為什麼不理你遞上去的摺子?”
商曲聽完嚇得麵色蒼白,嘴唇發抖。
磕磕絆絆的詢問道:“娘,娘你是說,聖上,聖上這次其實是在試探我們?”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你說呢?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想兩邊討好,誰贏了,商家都有好處。
自作聰明,如今作繭自縛了!”
商曲跌坐在地上,一臉菜色。
“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我嶽家是東昌候,要是聖上贏了,還有我們商家的活路嗎?”
老夫人轉動手上的佛珠。
“東昌侯府早就冇落了,最大倚仗的也就有個兵部侍郎家的媳婦,可那兵部侍郎周濤堅定永安帝,這次還出征討伐藩王。”
“東昌候原本支援正統也冇錯,當初那麼多人不都說過支援正統?
永安帝本就是謀朝篡位,也不怕被人說,那麼多人哪裡清理得過來。”
“無論永安帝知不知道旬陽的事,我們對外始終保持中立,他牽連不到我們。”
老夫人一頓分析,商曲認真聽著。
“娘,我們家真的不會有事?”
“你看東昌侯府出事了嗎?”
商曲想想也是,這兩年東昌侯府還安安靜靜的矗立在京城。
“可我就怕聖上秋後算賬啊!”
老夫人冷笑一聲。
“秋後算賬,那也是算敗者的賬,東昌侯府的賬,關我們什麼事?”
商曲聞言眼中亮起希望。
“娘,你有辦法了?”
老夫人湊近商曲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商曲聽完嚇得張大嘴巴。
“娘,這怎麼行?
要是被旬陽的人發現,我們商家現在就得完蛋。”
“你要是不這麼做,我們早晚會被清算,你自己想想吧。”
商曲猶豫不定,老實說他還是對太孫有點希望,畢竟她們纔是正統。
老夫人又何嘗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從龍之功的誘惑太大,她當初也想兩邊下注,不然肯定會攔下商曲,而不是自己躲到佛堂。
不過如今輸了,也要做好不被牽連的準備。
老夫人心裡一點愧疚都冇有,先帝不賢,被世家牽製,又重享樂,寵幸商戶,把京城撹得不得安寧。
太子太過溫良,不是其它皇子的對手,不管永安帝是不是殺兄弑父,但奪嫡隻論輸贏,不論好壞。
雖然現在看著朝堂動盪,但誰又能保證這不是永安帝故意攪亂風雲,事局越是動盪,越有機會清理那些世家。
不管怎麼說永安帝後麵還有王家和靜王府,加上虞國公府和鎮國公手裡的西十萬大軍。
他,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