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城門侍衛明明瞧見那人出城了。”
謝總管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難不成,她又折回來!”
“這叫聲東擊西。”
謝知非啪地給了謝總管後腦勺一巴掌,“為的就是避開你們這些蠢貨。”
謝總管:“……”
謝三爺手一鬆,扭頭衝心腹道:“朱青。”
“三爺!”
“南城門附近所有客棧,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
“是!”
“三爺!”
謝總管嘴皮子一動,“如果是為了避開咱們,她不應該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對付一晚上嗎?”
“老謝啊!”
謝三爺臉上一副“你已經冇救了”的表情。
“人不能隻長肥肉,不長腦子。這麼冷的天,你給我對付一晚上試試?”
謝總管:“……”
謝三爺看著謝總管那張吃癟的臉,心頭微微一悸,知道聲東擊西,那女子的確不怎麼簡單!
“這人來家裡做什麼?怎麼就傷了我大哥?”
問到這個,謝總管肚子裡的苦水蹭蹭蹭地直往外冒。
“三爺啊,你是不知道啊,這人頭一回見,我就覺著不對勁,哪有大冬天隻穿一件單衣的……”
“說重點。”
“這就是重點啊,三爺。”
謝總管:“她一進謝家門,就直呼老爺的名字……”
……
“姑娘,你要的熱水來了。”
“這裡是十斤乾糧,廚房統共就這些了。”
“這是小的年前才做的新袍子,料子不太好,但我娘針線活不錯。”
“多謝!”
晏三合又給了二兩賞錢,喜得夥計的嘴都咧開了。
門掩上,晏三合走到窗邊,支起窗框,看著遠處一點燈光,有些心神不寧。
哪怕日夜不停的趕路,也得整整一個月才能趕到雲南府。
七七四十九天之約,肯定是來不及了。
這還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那封信根本不是祖父心魔所在,一切都得推倒重來,這又得耽誤時間。
晏三合心裡千愁萬愁,眼眸卻反而灼熱起來,裡麵彷彿藏著一簇烈火。
人都有兩麵,一麵善,一麵惡。
但祖父的兩麵在她心裡差了十萬八千裡,這並不正常。
也好,晏三合心想,她終有一天會找出其中的原因。
簡單洗漱後,她換上了夥計的衣裳,又將頭髮高高束起,最後才熄滅了燈,抱著包袱蜷縮在椅子裡。
時間珍貴,今兒晚上一切準備妥當,明兒一睜眼就能出發,丁點都不耽誤,
客棧的環境雖然簡陋,但比起謝府來,晏三合覺得這裡更安心些。
黑暗中,她的呼吸漸漸綿長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晏三合倏的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門栓上,下一瞬,她衝到窗前,撐起窗戶,探頭一看——
慘淡的月色下,有幾個黑影正慢慢圍了上來。
衝她來的?
是謝家!
晏三合來不及思索就把包袱往身上一係,輕手輕腳地將窗戶撐開,咬咬牙,身子翻了過去。
飛簷走壁是不會的,爬樹的本事倒是可以,敢從二樓往下跳,憑的就是膽子大。
晏三合咬著牙,腳一寸一寸往下夠。
等雙手實在撐不住,鬆開,人“砰”的一聲落了地。
“嘶——”
晏三合顧不得疼,貼著牆壁往北邊走。
這是一條暗巷,根本看不到一個人,暗巷的儘頭是條大街。
到大街上就有選擇,隨便哪個衚衕一躲,犄角旮旯裡一鑽,樹上一藏,自己就安全了。
晏三合選客棧的時候探得很清楚,防的就是謝府人陰魂不散,有些事情和他們解釋不清。
她跑得很快,眼看著就要跑到暗巷的儘頭。
突然,一個踉蹌,所有的動作霎時頓住。
巷子口。
男人一隻腳著地,一隻腳踩著牆,雙手抱在胸前,目光靜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