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和二嬸指著陳嬌嬌鼻子罵:
“你這小賤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竟然不顧長輩死活,強行攆人!好狠毒一顆心!”
陳芸芸靈光一動,“表姐!表姐是貴妃,陳嬌嬌忤逆長輩,陛下定會給我們做主!”
姚舅母腰桿子硬了起來,“我明一早就遞牌子進宮,問問晚輩驅趕長輩是何道理!”
“——不好了!”
姚家小廝慌慌張張跑來,“老爺夫人,剛纔宮裡傳來訊息,說貴妃藐視皇恩,損壞了禦賜的琉璃手釧,還砸了陛下賜給……陳大姑孃的琉璃玲瓏九層塔,禁足三個月,老爺罰俸一年,夫人褫奪三品誥命。”
姚家人當即雙腿一軟。
“那可是琉璃玲瓏九層塔啊,陛下怎麼會賜給陳嬌嬌……就算一百個手釧也抵不了啊,湘湘她實在糊塗啊!”
與此同時,又有陳家小廝來報。
“老夫人,宮裡運來十車禦賜寶物,是陛下恭賀大姑娘新婚之喜……”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芸芸麵色更是難看極了。
——難道陛下對陳嬌嬌有情是真的?
不,不可能。
陳芸芸眼睛一眯。
地契白紙黑字,他們賴不掉,但是倉庫的寶貝,他們都要拿走!
那倉庫裡的東西都是陳家長房三代積累的寶貝,遠遠比這破宅子值錢!
不料,陳嬌嬌不知從哪拿到了倉庫台賬,笑眯眯道:
“二叔、二嬸,這是倉庫明細,這三年來二房添置的東西已經命人收拾了出來,你們從倉庫拿走的老宅物品我也不再追究。明細在此,還需二叔簽個字,省得走出老宅後下人多舌,說我們長房貪了二房的東西,傷了我們親人和氣。”
二叔氣急敗壞,“你父親都不敢對我如此說話,你算什麼東西竟讓我簽字!”
陳嬌嬌裹了裹如雪的白裘,“二叔,夜裡寒涼偏我身子還不好,你若是這樣與我僵持,怕我撐不到明天就病倒了。若是淩驍侯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她本就清瘦,眼尾和鼻尖微紅顯然是受了夜裡寒涼,可如此模樣反而比往日更加嬌俏,比起西子更惹人憐惜。
陳嬌嬌自知這招狐假虎威很不要臉。
可是她若是像父親一樣維護陳氏清高風骨,隻會落得書中長房滅門的慘劇。
她不要什麼臉麵了。
她隻想她愛的人不受委屈地活著。
“二叔,請吧!”
陳二爺雙目猩紅,恨恨地簽了名字。
他不甘心。
這滿屋子的寶貝隻有一牆之隔,可他竟然一樣也拿不出來。
陳芸芸大叫著,哭得顧不上體麵,“父親簽不得!我的嫁妝可怎麼辦!”
陳嬌嬌淡淡,“二妹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肱股之臣,多年積攢的家業必然隻多不少,妹妹不必擔心。對了,這一百兩,恭賀妹妹新婚大喜。”
說著,她從袖籠中拿出一張銀票。
正是上午,陳芸芸拍下的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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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婚禮一天天臨近。
陳嬌嬌越發像是孩子賴在爹孃身邊。
起初,陳信文和薑雙宜夫妻倆還擔心女兒強勢要回老宅,是受了什麼刺激,可瞧著女兒撒嬌憨態,心中隻剩下心疼。
若是他們能強勢一些,女兒又何須遭受非議。
陳信文反思良久,從雪花般眾多的丹青作品中拿出一張。
無人知道,他其實就是天下文人尊崇的“寒山居士”,一幅畫作價值連城。
薑雙宜也反思良久,從妝奩中拿出一塊如細閃流彩的胭脂。
無人知道,她其實就是名聲赫赫的桃花娘子,研究出的胭脂水粉千金難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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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嫁前一夜。
薑雙宜悄悄地塞給了女兒一本書,目光慈愛:“嬌嬌,這本書你收好,一個人的時候認真學學。”
陳嬌嬌展開書,起初並冇察覺到不對。
翻到後麵,她臉色羞紅。
這本書竟是教女子房中之術取悅夫君的!
“娘~”
她雪腮泛紅,貝齒咬著紅豔豔的下唇,如燙手的山芋隨手藏在了箱子裡……
.
武陵年五月初七。
淩驍侯府前張燈結綵,兩場婚禮在同日舉行。
陳嬌嬌從老宅出閣,身上的嫁衣是她親手縫製,琉璃線繡著的花紋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小孩子們圍著起鬨,說新娘子是神仙妃子,陳母笑著給了說吉祥話的孩子紅封。
吉時到,陳嬌嬌拜彆父母,登上了結親的轎子。
喜轎上四角金鈴叮噹作響,如報喜喜鵲,十裡紅妝緊跟隨後,前麵的隊伍進了侯府,最後麵的嫁妝箱子還冇出陳家老宅。
這豪奢場麵不禁讓人回憶起當年天子帝師迎娶江南才女的盛狀。
相比之下,陳芸芸那邊就遜色了許多。
中規中矩的喜轎中,陳芸芸氣得手絞爛了手帕。
若不是陳嬌嬌搶了老宅,如今風光無限的就是她了!
心腹丫鬟撩開車簾,“姑娘,淩驍侯並未親自接親,是宗族兄弟去的。”
陳芸芸臉色稍霽,眼角染上了得意。
就算是那賤人搶去了老宅和無數寶貝又有什麼用呢?
侯爺自凱旋後就閉門不出,性子詭異到極點,連下人都不敢進院門。
還有他那個小妾。
明明是低賤妾侍,卻極得寵愛,大搖大擺赴宴參會不說,嫉妒心更是駭人。之前送進侯府的美人都是被她活生生虐/待死的,可謂囂張到極點。
等陳嬌嬌嫁過去,定冇有好果子吃!
另一邊——
對於侯爺冇來接親一事,陳嬌嬌並未訝異。
乖乖按照流程走完了成親事宜後,就被帶入了新房。
侯爺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下令所有人不得跨進他的院門。
因此,過了院門喜娘便隻讓她一個人進去。
夜漸漸深了,房間空寂得很。
“喵嗚!”
聽到院外有貓叫,她心中一動。
喜帕遮著視線,她便雙手探在前麵尋路。
走到了院子,掌心摸到了一堵牆似的東西。
黑暗中,觸覺格外敏感,掌下之物溫熱而韌彈,“這是什麼,手感倒是稀罕。”
陳嬌嬌疑惑著,小手向下移動。
“摸夠了?”
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從頭頂響起。
“啊!”
陳嬌嬌意識到自己摸到的是男子,觸電般縮回了手,臉上火辣,啟唇想解釋卻太緊張咬到了舌頭。
顧昀琛揭開喜帕,就看到了陳嬌嬌美眸含霧,水汪汪看人如融化的春水,小而秀挺鼻尖微紅,檀舌抵著貝齒豔紅吐出小截,美嬈嬌豔,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