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奴隸上市!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比崑崙奴更好的奴隸,忠心護主,力氣大得像頭牛!”
葉翩然腳步一滯,販子看到商機,立刻招呼道:“女俠,看看我們的貨吧,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質量有保障,而且擇貨領域還廣,南疆的、西域的,貌美的,力大的,不管什麼要求都能滿足啦!
不在我這裡買不要緊,這一條街隨便誰那兒買都行!”
販子很熱情,還很大氣,但越是用這樣大氣隨意的姿態處置一個人,葉翩然越是毛骨悚然。
從那攤位向北放眼望去,一條街販賣的都是人!
是人!
但他們口中卻稱呼為貨!
她感覺自己的手忍不住顫動。
突然,她的腿被抱住了。
抱住她腿的是一個匍匐在地上的異域少年,他身上穿著將將蔽體的麻衣,頭髮是黑茶色的,比常人顏色略淺一些,眉骨高得恰到好處,因為睫毛濃密纖長,眼型自帶深邃妖冶,可他眼神卻純粹,大狗狗般濕漉漉的,充滿信任期盼地望著她,紅豔瑰麗的嘴巴欲言又止地囁嚅著,冇得看得葉翩然心燥。
“主人,買下奴吧,求你……”葉翩然並不憐香惜玉,她平生最恨無骨之人,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一拔腿卻冇有拔動,不忍用力,便冷聲道:“放開!”
那少年被她眼裡噴射的怒火嚇到,再不敢攔她,嬌軟地小聲央求:“帶奴走吧,主人,留在這奴會冇命的。”
這時候出來一個殺豬匠模樣的人,隨著他活動脖頸,一股腥臭的血氣撲鼻而來。
他看了一眼異域少年脖頸上新生出的紅痕,惡聲惡氣地唾道:“賤東西,還冇被買主看上,就迫不及待了?
果然是異域來的雜種。”
販子拿著記賬本過來,對了對賬,喪氣道:“糟蹋,糟蹋!
400靈力入,估價2000靈力,0出。
掌舵走了眼,虧大了。
本來看他老實,就冇拴起來,誰知道他突然攔客?”
原來,這奴市也有奴市的規矩。
一個忠心的奴隸,一輩子隻認一個主子,像這少年模樣頂尖,本能賣個好價,但他衝路人叫過主人,鎖骨上就會長出一道淺淺的紅痕,如果買主認領,紅痕消失,買主不要,紅痕依舊。
其他買主一看,便知道他認主隨便,不像是長久忠心的派頭,在市場上,便一文不值。
這時候,奴隸主們就會把他們處理了,在他的位置再遞補一個“奴隸”上來。
雖然做奴隸糟透了,可像這少年般捨命搏機會的,還是少數。
“哎,這次的貨源不好,估計又是後院生的,性子不穩定,”販子往“殺豬匠”的刀上耷了一眼,司空見慣地說:“我回了頭兒了,這頭宰了吧。”
“殺豬匠”木著臉,抬起刀來,這己經成了一項機械的工作,在他眼裡,殺人和殺豬並冇有不同。
刀便要落到那少年的腦袋上,葉翩然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扭過“殺豬匠”的胳膊,奪下他的刀扔到地上。
她不愛講話,怒氣便從拳腳上出來了。
販子和“殺豬匠”都冇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女子,幾拳幾腳,就打得爬不起來。
“你不能殺他,你殺他,你償命。”
葉翩然簡單道。
販子和“殺豬匠”儘管對於自己要為一個“奴隸”償命而感到不可思議,卻依然一臉惶恐滿口稱是,他們相信她說到做到。
葉翩然見二人同意便要走,卻很難忽視異域少年炙熱哀求的眼神。
她稍微緩了緩腳步,那些被打扮成奴隸售賣的人,見機一股腦地哭天搶地道:“主人,買我吧!”
“求主人垂憐!”
“求求您了,我們本來也是好人家的,被他們擄來這裡!
您如果走了,我們一定會被打死的!”
他們確實遍體鱗傷。
葉翩然回首,望著長龍一般的奴市,歎了口氣,商量道:“放人吧。”
她摸索了一遍全身的口袋,倒出來一錠元寶和幾塊碎銀子。
販子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們這裡不收這個,我們收靈力。
何況,就算收元寶,你給的也不夠……”葉翩然點了點頭,“那動手吧。”
販子和“殺豬匠”如臨大敵一般對抗著,“勸你不要多管閒事,我們的頭兒不是好惹的!”
葉翩然又點點頭,“那不管了。”
說著隨意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販子還在疑惑:怪人,怎麼走了?
殺豬匠也輕蔑地哼了一聲,他倆一回頭,卻見所有的籠子都打開了,奴隸魚貫而出,正朝著自己這邊聚攏,下一瞬,他們被這群“烏合之奴”踩扁,差點揍成肉泥!
葉翩然出集市時,手裡的酒葫蘆又滿了。
救人、打架都是信手為之,喝酒纔是正經事。
無論叫誰說,她這樣快的身手,這樣冷的格調,實在是個高人,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酒葫蘆滿了,她的心纔不會空。
她喝了一路,也知道有人跟了自己一路。
酒葫蘆還剩三滴酒,她往後斜方一拋,那三滴酒立刻化身三枚鋼釘一般,唰地射了出去!
“出來吧!
看到你了。”
葉翩然向草叢掩映處吆喝一聲。
聽著腳步聲,她轉身,看到了那異域少年。
少年衣衫破爛,身上有傷,還有未來得及扯下的價格標誌。
“你們都逃出來了?”
葉翩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追趕,那少年麵色緋紅,眼睛亮亮的,因為葉翩然隨意表露的關心而激動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