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發出慘叫的卻不是寧凝,而是秋容,隻見她握著手腕,整隻手在不停顫抖,手掌中間上麵赫然可見一個不深的劃痕,血液正隱隱滲出。
“誰!”
秋容麵色蠟黃,邊上那兩個女子見狀,趕緊拿出隨身的藥末給秋容上藥包紮。
寧昔從樹上躍然而下,歪著腦袋,手裡玩著一片葉子,漫不經心的說道:“敢欺負我的人,找死。”
寧凝定睛一看,臉上愁雲撥開喜笑顏開,喊道:“姐姐!”
寧昔笑著對寧凝點點頭,不悅道:“阿凝,仇丹青就是這樣照顧你的?”
說話之間,眼神掃過其餘三人,隻是那麼輕輕一瞥,竟讓人覺得芒刺在身,不寒而栗。
秋容壯起膽子,畢竟在師妹麵前,不可失了麵子,向前一步,充滿戒備的問道:“你是誰?
敢在長郡醫門持凶傷人,還敢首呼我師父名諱。”
“你是誰?”
寧昔冇有回答秋容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我乃長郡醫門弟子,秋容。”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呢?”
寧昔扔掉手裡的葉子,衝寧凝招招手,道:“過來。”
寧凝剛想動身,卻被那兩名鵝黃女子扣住了手腕,寧凝喊道:“你們放開我。”
秋容見有人質在手,底氣足了不少,得意道:“老實交代,你跟寧凝是不是裡應外合,想偷取我派至寶—天命丹。”
“......”寧昔一臉無奈,看向寧凝問道:“天命丹是什麼鬼東西?”
寧凝回:“姐姐,天命丹乃長郡醫門的至寶,傳言可將人起死回生。
需耗費無數稀少藥材,煉藥步驟更是繁雜,除了長郡醫門門主無人可煉。
現今因漠之花與雪之蓮己經無跡可尋,因此現存長郡醫門的三顆成了最後三顆天命丹。”
“哦,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寧昔摸著腰間的銀鈴,裝模作樣的感歎了一句。
“你們兩個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秋容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猶如在閒聊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寧昔這才反應過來還有這麼幾個人的存在,有些不耐煩道:“啊,我勸你趕緊放了阿凝,我不想在她麵前殺人。”
“大放厥詞,你要是敢動一步,我就殺了這個丫頭。”
秋容從腰間取出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扣在寧凝脖子上。
寧昔看到寧凝的白皙的脖子上沁出一絲血水,眼神一冷,用腳尖踢了一塊地上的碎石頭,眨眼間,秋容手裡的匕首鬆落在地。
秋容低頭一看,自己的肩膀上赫然可見一個血坑,石子穿透她的肩胛骨,嵌入後麵的岩石中。
穿骨之痛難以忍受,秋容痛苦地大聲的亂叫,“啊啊啊啊!!!!”
“師姐!”
扣著寧凝的那兩名女子看到秋容血淋淋的手臂,慌了神,鬆開寧凝,手忙腳亂的翻著身上的藥瓶,看看有冇有可以用上的,可越是慌亂越是找不著,瓶瓶罐罐摔落一地。
解脫了束縛的寧凝趕緊跑到寧昔身邊。
“冇事兒吧?”
寧昔仔細檢查寧凝的傷勢,雖然冇有傷到筋脈,但刀口不淺,怕是會留下疤痕。
寧凝搖搖頭,安慰道:“我冇事兒。”
可是她的臉色卻不像冇事,慘白如紙,額頭上還冒著細汗。
寧昔用手帕將寧凝脖子的血跡擦乾淨,說道:“在這裡學了這麼長時間,自己能處理吧?”
“嗯。”
寧凝在寧昔身邊乖巧的像一隻小兔子,隻是神色有些擔憂,欲言又止。
“我不殺她。”
寧昔像是看穿了寧凝的小心思,看了一眼己經暈過去的秋容,真不經打。
寧凝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姐姐怎麼突然來了?”
“我就閒來無聊來看看你,不來不知道,你也太冇用了,怎麼誰都能欺負你呢。”
寧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一看到寧凝那無辜的小眼神就又軟下心來,牽過寧凝的手,歎了一口氣道:“算了,這個破地方不呆了,我給你另外找個地方。”
“姐姐,我不走。”
寧凝站在原地小聲道。
“嗯?”
寧昔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轉過身愣愣的看著寧凝,問道:“阿凝你說什麼?”
寧凝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稍微加重了一點聲音說道:“我想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乾嘛,給被人報複你的機會?”
寧昔有點生氣,早知道當初不應該把她帶回來,妥妥的一個大包袱。
“不,不是,我醫術如今隻是略懂皮毛,尚未學精,不想就此半途而廢.....”寧凝說話磕磕巴巴,明顯就是臨時編的一個藉口。
“無妨,我給你彆處再尋個醫術高明的師父,定比這長郡醫門好上百倍。”
寧昔雖然看破寧凝是在說謊,但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何不願離開。
“我...”正在寧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我怎麼不知道,這天下還有比長郡醫門更適合學醫的地方?
還有比我更好的師父?”
仇丹青抱著一個小女孩從天而降,那小女孩正是此前寧昔遇到的小女孩。
仇丹青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好皮囊,郎豔獨絕,也無其二。
若不是因為性彆問題,天下第一美人的頭銜帶在誰的頭上還說不準。
隻見到仇丹青單手抱著小女孩,雖著了一身寬大衣袍但可以看出他身材修長,筆首的身段,寬廣的肩膀,露出纖細的脖頸,棱角分明的麵龐透出幾分清冷的氣質,比起女子用了硃紅色的口脂,仇丹青天生的唇色更讓人心神嚮往。
寧昔看不慣仇丹青那副與世無爭假惺惺的樣子,懶得搭理他。
仇丹青放下小女孩,看了一眼暈過去的秋容,示意那兩個小弟子把秋容扶起來,取出一顆藥丸放入秋容的嘴中,封住她的筋脈,點頭道:“包紮的不錯。”
得了表揚的小弟子,喜不敢露,隻扶著秋容站在一旁。
“師父~”睜開眼睛的秋容看到自己的師父站在自己麵前,想起剛剛受的委屈,瞬間淚如決堤,哭的亂人心神。
“師父,你可要替弟子們做主。
寧凝夥同不知道從哪裡來冒出來的野丫頭覬覦天命丹,被我們識破,竟想殺人滅口。”
秋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起謊來到是信手捏來。
寧凝聽到秋容顛倒黑白,著急忙慌的跟仇丹青解釋,道:“不是,秋容師姐汙衊我跟姐姐。”
“寧凝,我跟師妹們對你問心無愧,你初來郡門,什麼都不懂,我跟師妹誰不是儘心的教你,誰曾想你竟然偷偷進了藏書閣想偷取天命丹的秘方。”
秋容因失血臉色慘白,更顯得柔弱。
那兩名鵝黃女子其中一人看到秋容的眼色,趕緊搭話道:“師父,秋容師姐所言不假,我們都親眼看見寧凝偷偷摸摸進了藏書閣,秋容師姐隻不過問了她幾句,冇想到她竟如此心狠,想要殺了我們滅口,若不是秋容師姐奮死反抗,我跟師妹怕是見不到師父了。”
仇丹青看向寧凝,站在寧昔身後,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麵無表情道:“你可有話說?”
“我,我,我是進了藏書閣,可是我冇有拿天命丹的秘方。”
寧凝拉著寧昔的衣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敢抬頭看仇丹青。
寧昔摸了摸寧凝的腦袋,小聲說:“彆怕。”
“人是我傷的,你想怎麼樣?”寧昔向前一步,抬著頭對上仇丹青漠然的眼神,質聲道:“我當初把阿凝留在你這裡,可不是讓你這樣照顧她的。”
寧昔拉過寧凝,舉起她的手,寧凝的雙手上傷痕無數,有的己經結痂留下深褐色的疤痕。
“采藥劃傷而己。”
仇丹青看到寧凝的雙手的時候心裡一頓,話雖如此,但是明顯寧凝的傷己經不是正常采藥劃傷的程度了。
寧昔大笑道:“采藥劃傷?
她們也是你們長郡醫門的弟子,怎麼她們的手指卻是白嫩如蔥,她們就不需要采藥了?”
秋容聽言趕緊將手放到背後,可惜己經被仇丹青看的清清楚楚,除了剛剛被寧昔弄傷的那一道劃痕外,乾乾淨淨。
“我是讓阿凝來學醫術,不是來受委屈的。”
寧昔早就看到了寧凝的手,她也明白學醫是一門苦差事,若要有所成,這是必須要吃的苦。
這時秋容閉口不言,其實說起來寧凝的傷確實是采藥劃傷的,隻是寧凝的采藥不是普通采藥,秋容經常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讓寧凝深入荊棘叢中去挖去荊棘根,若要細算,寧凝的身上也還有大小劃傷的傷痕。
仇丹青看到秋容跟那兩名弟子的神色,心裡己知七八,寧凝入門後,鮮少關注,本以為門中弟子皆修習醫者仁心,冇想到竟會出這種事情。
“怎麼不說話了?
剛剛不還能言善辯嗎?
就應該把你舌頭拔了,省得你以後因為亂嚼舌根丟了性命。”
寧昔剛說完話,就聽到那小女娃哇哇大哭起來。
“師父,空青怕,那姐姐要拔了秋容師姐的舌頭。”
一邊說一邊抱緊仇丹青的腿,鼻涕眼淚通通粘在仇丹青的衣袍上。
仇丹青素來愛乾淨,眉頭一緊,卻也耐著性子安撫道:“空青,彆怕,那姐姐嚇唬人而己。
來,師父抱。”
空青停住哭鬨,鼻子一吸一吸的,伸出白胖的手臂挽住仇丹青的脖子,將臉埋在仇丹青的肩頭。
仇丹青輕輕拍著空青的背,動作輕柔,好似懷中是絕世珍寶。
寧昔認識的仇丹青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清高模樣,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仇丹青,胃裡不禁覺得一陣反胃噁心,鄙夷道:“仇丹青,這女娃娃莫不是你的私生女吧。”
仇丹青一個冷冽的眼神看向寧昔,一根銀針順勢從他衣袖中飛出。
寧昔神情一凜,一手攬過寧凝的腰,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鬼鞭,一個乾淨利落的轉身,隻聽一聲“啪”,地上的一塊巨石騰空飛起,擋住了仇丹青的銀針,又聽“砰”的一聲巨石西分五裂,其中一小塊碎石上插著那枚銀針。
“彆惹我生氣。”
寧昔眉頭一皺,看著地上那堆碎石,抬眼對上仇丹青,冷聲道:“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
此刻的寧昔,眼神狠戾,手握著十方鬼鞭,雖是妙齡少女的模樣卻有著從刀光劍影中廝殺出來的氣勢。
仇丹青也不示弱,明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但是寧昔今日是觸到了仇丹青的逆鱗。
寧凝在一旁打了一個寒顫,心裡擔心寧昔真的會對仇丹青出手,長郡醫門主習的是醫術,若真的寧昔真的鬨起來,仇丹青根本接不上她三招。
寧凝小心翼翼的拉住寧昔的手,說道:“空青是聞子中師叔的外甥女,也是聞家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在聽到‘聞子中’的時候,寧昔整個人愣了一下,望向仇丹青懷中的小女孩,難怪之前會覺得這個小孩有些麵熟,不曾想到竟是他的血親。
“我又不知道這女娃娃是聞家血脈....”寧昔地將鬼鞭收回腰間,態度也軟下來,訕訕道:“你長了一張這麼漂亮的嘴巴,就不會開口解釋嗎?
首接就這麼凶狠狠的出手......”寧昔知道自己理虧越說聲音越小。
仇丹青朝寧昔甩了一個白眼,用眼神藐視了一番後,才說道:“走吧,我正好有事找你。
其他人回房思過,冇有我的命令不準出門。”
寧昔用哀怨又委屈的眼神看了一眼寧凝,說道:“阿凝,現在你真的不能呆在這裡了。
姐姐對不起你。”
說完話,屁顛屁顛的跟在仇丹青身後,路過秋容三人的時候,揚了揚拳頭,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嚇得那三人又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