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展懷遷迎上前,激動地看了看母親後,便退下要行禮。
大夫人嗔道:“著急忙慌的,還以為你如今多穩重,你看你曬得黑黢黢,還穿這樣顏色的衣裳。”
展懷遷低頭看了看,剛好和打量他的七薑對上目光,人家大方表示了她的“嘲笑”,彷彿還記仇方纔說的“素淨”。
“梁嬤嬤,張嬤嬤。”大夫人吩咐道,“帶公子去換件衣裳,彆叫他做主了,又穿得奇奇怪怪出來。”
兩位嬤嬤高興地領命,一左一右夾著哥兒走,展懷遷冇有反抗,隻是臨走了想起來,留下雲七薑一個人,會不會和母親發生衝突。
他與張嬤嬤說,張嬤嬤搖頭:“不能夠,我們少夫人又不是恃強淩弱的惡霸,就那家裡頭,難道您想多一個大少夫人那樣的媳婦兒?”
看著他們走遠,大夫人纔對兒媳說:“孩子,前日我身上不自在,你們烏泱泱來了幾車人,我就懶得見了,不是衝你。”
七薑卻是道謝:“托您的福,我在京城好好逛了逛,來了半個多月,總算透口氣。”
大夫人笑道:“了不起,還以為你和張嬤嬤要因此翻臉。”
七薑說:“張嬤嬤是個好人。”
大夫人頷首,便示意七薑跟隨她前行,長廊蜿蜒至深處,隻見豁然開朗、彆有洞天,這莊園裡引渠挖了活水的湖,水上還建了橋,比太師府裡的池塘大氣得多。
一路來到臨水榭台,大夫人方纔正在釣魚,她們一來,擱在欄杆上的魚竿就不停地顫動,大夫人熟稔地收杆拉線,從湖水裡拎出一條大鯽魚。
“孩子,幫我摘魚鉤,你會嗎?”
“會……”
七薑應著,便上前搭把手,利落地從魚嘴裡摘了魚鉤,把一條大肥魚扔進了水缸。
立時有丫鬟捧著水盆來,七薑洗了手,一下又來了兩個丫鬟,拿著漂亮的手巾替她擦乾。
大夫人冷眼瞧著,年輕孩子還很不適應被人伺候,進門到此刻都大方靈活的姑娘,被兩個丫鬟夾著擦手,就變得僵硬侷促了,十分可愛。
侍女們重新奉上茶水點心,大夫人便道:“退下吧,我和少夫人說說話。”
不多時,水榭裡隻留下婆媳二人,彼此無語,安安靜靜,水缸裡的魚時不時撲騰幾下,才發出些動靜。
七薑冇有直視大夫人,但能感覺到她在打量自己,纔剛笑話了兒子,恐怕在她看來,自己這個鄉下來的不會打扮的姑娘,一樣是入不了眼的。
“你叫七薑?”大夫人開了口。
“是。”七薑應道,總算近近的看一眼大夫人,眼眉似曾相識,回憶起來,就是那位嫡長孫,何家的人長得都這麼好看,大夫人是她來到京城,見過最美的女眷。
見婆婆遞給她茶,七薑雙手接過:“謝謝您。”
大夫人感慨:“挺好的孩子,怎麼傳來的話,說你目無尊長、冇有教養,粗鄙又野蠻。”
七薑說:“因為她們不是好人。”
大夫人笑了,問:“那我是好人嗎?”
七薑坦率地說:“第一次見您,和您還不熟。”
大夫人點了點頭,又給孩子夾了塊點心,靠在坐榻扶手上說:“你也是第一次見懷遷,也不熟,可聽你問他要和離書要休書,你就冇想過,萬一遇見個惡毒霸道的男人,反將你打一頓鎖起來,餓上幾天幾夜,如何了得?”
七薑說:“張嬤嬤和映春,三句不離他們家公子好,嬤嬤更是天天燒香拜佛地求菩薩保佑展懷遷,在我看來,嬤嬤和映春都是好人,展懷遷至少不會太惡。來之前,我們已經在府裡見過了,我覺得他挺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