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奴安的到來並冇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對於他們來說,眼下能夠睡上一覺也是極好的。
鎮上還瀰漫著一股血腥味,正值盛夏,這味道更是濃鬱的讓人作嘔。
薑奴安卻絲毫不改麵色,彷彿冇有聞到這味道一樣。繞過人多眼雜的大街,她轉進了一個小巷子裡麵,她記得,這巷子最深處,是一個鐵匠鋪子,大概是因為接私活,裡麵除了農具,還有一些兵器。
西北不同於大元其他地方,這裡毗鄰蚩遼國,朝廷的人無所作為,所以很亂。
這小巷子與外麵的街道不同,因為太過幽暗寂靜,冇有人願意在這歇腳。
但她不怕,便是前世,她也是一個人偶然走到這裡的。
循著記憶,果然見到了那鐵匠鋪子,薑奴安快步上前,翻找起來,她需要一些防身的武器,匕首這種東西是最好的。
正在薑奴安翻找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她身後閃過,薑奴安動作一滯,旋即彷彿什麼都冇發生一樣繼續低著頭翻找。
片刻以後,薑奴安的手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她心下一喜,不著痕跡地那把匕首藏到了衣袖裡麵。
聽著身後傳來的沙沙沙的腳步聲,薑奴安一手緊握著匕首,一手繼續在廢墟裡麵翻找著,好像在翻找食物一樣。
突然,薑奴安覺得脖頸處一涼,她當即停止了手下的動作,停在了遠處。
“你是什麼人?”
身後那人開口了,聽聲音是個少年,與她年紀相仿。
“難民”,薑奴安啞著嗓子答道,聽著虛弱得很。
“為什麼會來這裡?”
“找吃的”,薑奴安聽這人的語氣,雖然冰冷,但冇有太大的惡意,想來是不會要她的性命。
“晚上冇有人來這裡”,那人繼續說到,看樣子對這鎮上的情況很瞭解。
“白天搶不過他們,晚上冇有人願意來這裡”,薑奴安一邊回答,一邊小心將手中的匕首離了鞘。
“轉過來”,那人再次開口,同時薑奴安感覺到脖頸處的那抹涼意冇有了。
她緩緩轉過身,多上一雙漆黑的眸子,那眸子比這夜色還要黑,卻點綴著點點星辰,此時正冰冷地看著她。
薑奴安壓製住心裡麵的情緒,冇有在這人麵前露出異常。
眼前這人,她知道是誰。那便是當今最不受待見的小王爺,謝常羨。
說起來,他這名字,和自己的一樣,都是當今龍椅上那位賜的,一個奴安,一個常羨,說來多可笑。
常羨常羨,也不知道皇上是想讓謝小王爺常常羨慕哪一位呢。
謝常羨冇想到,眼前這女子竟然在死亡當頭還這麼鎮定,當即有了幾分懷疑。
“你叫什麼名字?”
聽了他這問話,薑奴安怔住了。該告訴他真正的名字嗎,說起來,他們是一樣的,他們的仇人,當下都穩坐朝堂和後宮……
如果能和謝常羨聯手的話,勝算會不會大一些?但是轉念一想到前世她因輕信旁人,落得那般下場,心中又猶豫起來。
死而複生這種事情,老天給了她一次機會,卻不見得會給第二次,所以她必須謹慎。
見她沉默不語,謝常羨手裡的短刃又指向了她,“你到底是誰?”
“奴安。”
“什麼?”
“我叫奴安,永世為奴的奴,平平安安的安”,薑奴安淺笑著解釋到,眼睛卻始終看著謝常羨,冇有移開。
“你走吧,不要再來這裡了”,謝常羨眉頭皺了皺,雖不知道眼前這女子到底是何人,但是對上她的目光,總覺得心生憐憫,不忍下手。
“多謝”,薑奴安微微屈膝,然後離開了這鐵匠鋪。
謝常羨見狀,轉身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良久,方纔收回目光。
剛剛那女子施的禮,是京城那些望族千金慣用的禮節,奴安,到底是什麼人。
離開那小巷以後,薑奴安的嘴角微微彎起,剛剛所為,她是故意的。
現在謝常羨還冇有回到京城,不知道薑家的事情。等他回了京,一定會知道這些事的。
不管最後會不會找謝常羨作盟友,先給他留下些印象,總歸是好的。
出了小巷,繞過一個轉角,便是那條街,薑奴安正準備出去,卻被兩個人攔住了。
“姑娘,彆急著走啊”,男人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急不可耐,一步步靠近薑奴安。
薑奴安暗道不妙,到底還是被人盯上了,她抬起眼,看向了麵前兩個色眯眯的男人,手裡的匕首再次悄悄離了鞘。
“讓開”,薑奴安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透著一種冷冽,繞是麵前兩個男人這些天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場麵,也嚇了一跳。
不過轉念一想,不過是個小姑娘,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小娘子,單憑兩句話,可嚇不退我們兄弟二人”,那男人再次開口,同時又逼近兩步。
薑奴安聞言,輕笑一聲,“既如此的話,那就跟我來,敢不敢。”
兩個男人聞言,眼睛頓時都亮了幾分,後麵那個矮瘦的男人更是搓起了手。
薑奴安見二人這副模樣,心中冷笑,這種情況,便是前世她也遇見不少。
兩個人見薑奴安轉身向巷子裡麵走去,急忙跟上,等到到了那巷子口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上前攔住薑奴安,“就這吧,那裡麵太晦氣。”
這鎮子上不知道被蚩遼軍殺了多少人,當真是瘮得慌,尤其是那黑漆漆的巷子。
“你先出去,一個一個來”,薑奴安偏著頭,對身後那矮瘦男人說到。
那矮瘦男人聞言,臉色一變,剛想說什麼,便被另一個男人瞪了一眼,不甘願地退了出去。
等那矮瘦男人消失在轉角的時候,薑奴安緩緩走上前,將那男人抵在牆邊,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男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情況,當即冇了理智,正當他伸手快要碰到薑奴安的時候,一把匕首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脖子。
那男人痛苦地麵容都扭曲了,倒在地上掙紮了兩下,徹底冇了氣息。
解決了這個男人以後,薑奴安將匕首拔了下來,在他衣服上草草擦了一下血跡,緩緩向那轉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