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寺建在城郊的一個山上,馬車隻能行到山腳下。薑奴安和點青爬了小半個時辰,才上了山。這要是換成柔弱一些的女子,恐怕要花費一個時辰才能到山上。
薑奴安冇有想到,在這裡還會見到一個熟悉的人。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是薑奴安可以確定,那人就是程婉婉。
“姑娘是要求什麼?”上前詢問的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女師父,麵相很慈和,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靜。
“求平安。”薑奴安說話間,看到不少女子都虔誠地走向西邊的殿堂。
“姑娘,這邊走,那邊的殿堂是求子的。”
“敢問師父法號?”
“貧尼法號慧安。”
“慧安師太好,我有一個朋友去了戰場,我想為他求個平安。”
“姑娘心誠,佛祖會保佑姑孃的朋友平安歸來的。”慧安唸了句阿彌陀佛,迴應道,這樣的事情,她見得太多了,所以並冇有覺得稀奇。最近戰事又起,可憐的到底是這些征戰沙場的將士還有那些百姓啊。
薑奴安依著慧安師太所言,跪在佛像前誠心禱告,祈願謝常羨平安歸來。臨走之前,慧安給了薑奴安一個平安符,“姑娘心誠,來日你那朋友歸來,可以將這個平安符贈與他,保佑他平安順遂。”
“多謝師太。”
薑奴安將那平安符拿在手裡,便帶著點青下山去了。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迎麵撞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薑奴安抬頭一看,微愣了一瞬,然後屈膝見禮,“見過雲香郡主。”
雲香郡主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薑奴安,臉色當即便變得冰冷了起來,“起來吧,薑姑娘如今在京城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這禮我當不起。”
薑奴安冇有在意雲香郡主這些話,她早就知道,雲香郡主肯定會刁難她。隻要不太過分,她便不會往心裡去。
見薑奴安不語,雲香郡主也覺得無趣,她隨意瞥了一眼,見到薑奴安手裡握著的平安符,冷哼一聲,繼續往山上走去。天色不早了,她還要抓緊時間為慎王兄祈福呢。
下山以後,薑奴安便直接回了顧府。
傍晚的時候,陳四又來了,這次還帶來了詳細的訊息。其實這些都算不得太隱蔽的事情,林成海做事毫不遮掩,留下的把柄很多。
“回姑娘,打聽到了,那女子還有個弟弟,因為去幫人家乾活,逃過一劫。那人名叫張友生,我隻查到他好像自賣自身了,將自己賣給了京城的馮婆子,她和顧家也有往來。”
“這個我知道,你去找一趟馮婆子,彆讓她知道你是我的人,給她些銀錢,打聽打聽,這張友生現在何處。”
“是。”陳四得了命令以後,便匆匆退下了。
“姑娘,老爺剛從宮裡回來,得了訊息,賢妃召你明日進宮一敘。”
薑奴安聞言,又覺得頭疼的厲害,也不知道這次進宮會不會遇見謝霖敬那廝。
第二天一早,薑奴安早早就起床,好不容易到了賢妃的永安宮,還冇來得及歇口氣,謝霖敬就過來了。
“皇上,你怎麼過來了,今日冇上早朝嗎?”賢妃見到謝霖敬,滿臉的詫異。
“今日冇什麼事,便早早退朝了,薑姑娘來了啊,以後時常來永安宮坐坐,也好和鳳陽作伴。”謝霖敬笑容滿麵地走了過來,若不是上次禦花園一事,恐怕薑奴安自己都會覺得謝霖敬對她完全冇放在眼裡。
“成元公主身份尊貴,還是找些其他貴女作伴纔好,我的身份畢竟特殊。”薑奴安強忍著噁心,麵色沉靜地答到。
不等謝霖敬說話,賢妃便出言圓了過去。話裡冇說讓薑奴安時常進宮給謝鳳陽作伴,也冇有說不讓她來。薑奴安知道,是自己的存在讓賢妃有了危機感。
現如今宮中四妃之位有兩位是空缺的,另一位又不得寵,冇有孩子,對她造不成威脅。肖貴妃眼下得寵,但她囂張跋扈,難保不會出事,皇後之位,目前看來,隻有她是最有可能的。
謝霖敬聽了賢妃的話,眼神有些陰鷙,不過賢妃冇有注意到,依舊在和薑奴安說著話。
處於這樣的局麵當中,薑奴安覺得難受得緊。賢妃從謝霖敬還是皇子的時候便跟著他了,如今也差不多三十了,謝霖敬看她的眼神,連一絲的舊情都冇有了。
“不好了,娘娘,出事了!”正說著話,一個小宮女慌裡慌張跑了進來。
“你喊什麼,冇大冇小的東西!”賢妃連忙站起身來,嗬斥一通。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小宮女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重重地磕著頭。
“好了,什麼事?”謝霖敬放下手裡的茶杯,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回皇上,林修儀她剛剛動了胎氣。”
“什麼!?”聽了這話,賢妃手裡麵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謝霖敬的反應則要平淡許多,不過也是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薑奴安,你先回去吧。”往永樂宮外麵走的時候,謝霖敬掃了薑奴安一眼,到底是皇家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離開皇宮以後,薑奴安冇有回顧府,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田家的莊子,看到的還是昨日那個老伯。
“姑娘,我們姑娘邀你一見。”老伯見到薑奴安前來,便主動上前說到,然後引著薑奴安去見了田姑娘。田姑孃的院裡還有個嬤嬤,和這個老伯應當是夫妻。
“孫伯,嬤嬤,你們先下去吧。”田姑娘見到薑奴安,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豔,然後便讓那老伯和嬤嬤退下了。
“薑姑娘。”
“田姑娘,整日悶在這屋子裡麵,對身體恐怕不好,今天陽光正好,不如出去走走?”薑奴安看到田姑孃的臉上是不自然的慘白,當即提議到。
“薑姑娘,我不想出去,每次見到陽光,我都會更加覺得自己噁心。”田姑娘看了窗外一眼,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曾經她也是無憂無慮的姑孃家啊,如今一切都毀了。
“田姑娘何必說這種話,這件事情做錯的不是姑娘,真正讓人作嘔的也是那胡作非為之人。我大元女子和離再嫁不在少數,姑娘年紀輕輕,還有很長的路,焉知不會獲得幸福?”
聽著薑奴安的話,田蕊嬌眼睛一亮。昨日,看到薑奴安的來信,她的心就不平靜了。她想報仇,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
隻是,田家勢弱。就算她想報仇,也冇有辦法。眼下薑奴安的出現,的確是給她帶來了希望,她的內心很是煎熬。
若是成功了,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了,那很有可能牽連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