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正,落日西沉。
明宣城是黎初等人回京的必經之路。
夜路難走,黎初決定在城內暫住一宿,等第二天清晨在繼續趕路。
明升酒樓前,青雨和青風提著包袱先下了馬車走進酒樓,對著裡麵大聲喊道。
“小二,給我們來三間上等客房,再備上一桌好酒好菜。”
小二精明的看出了她們的身份非富即貴,連忙上前熱切的招呼著,好酒好菜也隨之擺滿了桌子。
趕了一天的路,黎初早已饑腸轆轆,就在她舉起筷子伸向她最愛的蝦餃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喊聲響徹整個大堂。
“掌櫃的,我要包下整座酒樓,將閒雜人等都趕出去吧。”
大堂裡的人紛紛看向了那個說話的女子。
她一襲翠綠色錦緞,脖頸上套著一條堪稱極品的珍珠項鍊,顆顆完美得冇有一絲雜質。
頭上還簪著兩隻赤金的蝴蝶髮簪,這是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多富貴嗎?
難怪隨便都能包下整座酒樓。
酒樓的掌櫃見多識廣,知道黎初等人絕非等閒,看了看麵前的女子又轉頭看了看黎初。
富貴之人還可得罪,世家千金卻是得罪不起,心裡很快有了計量。
“這位小姐,很抱歉,我們酒樓不便驅趕客人,還請你多加包容。”
綠衣女子豪氣的拿出三張麵值一百兩的銀票,三百兩啊,足夠一個普通的家庭衣食無憂的過完一輩子了。
酒樓掌櫃望向銀票的眼裡有貪婪,也有猶豫。
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賭一賭,畢竟這一筆生意可以頂他一年的收入。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清場。”
酒樓掌櫃闊氣的免了那些客人的吃食,還退了住宿費,不一會兒整個大堂已經寥寥無幾,除了黎初那一桌。
“姑娘,實在是對不住,鄙店已經被包下,這桌酒菜就當作是鄙店的歉意,還煩請你們移駕彆處,我們這不遠處也是有不錯的客棧的,當然你們的住宿費我也會全數退回。”
酒樓掌櫃小心翼翼的對著黎初拱手說道。
黎初夾起盤子裡晶瑩剔透的蝦餃送進口中,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黎香韻,看她這大包小包的樣式,應該也是要回盛京的。
黎初不禁回想到前世,黎香韻是和祖母還有叔父嬸母一起回來的。
如今她先行回來,那祖母和叔父應該也不會耽擱太久,或許已經在路上也不一定。
畢竟二房無子,唯有二女,對這個二女兒可以說是疼入骨髓都不為過。
看見黎初淡定優雅的進食,對他的存在視若不。
掌櫃的一時有些急了,“姑娘,您看房費雙倍退給您怎麼樣?”
南樓瞭解黎初的性子,放下筷子替她開口拒絕道:“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一行人奔波了一天,已經十分勞累,掌櫃的請回吧。”
態度堅決得讓掌櫃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沮喪的返回黎香韻麵前。
“這位姑娘,我實在冇辦法了,你看能不能委屈一晚,我將她們安排得離你遠一些如何?”
“我乃堂堂相府千金,她們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同住?”
黎香韻的眼神充滿不屑的看向了黎初的方向。
這一看使她的嫉妒心瞬間暴發,好一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顏。
可惜了,卻偏偏長在一個身份卑微的人身上,祖母說了此次回京是要讓她當皇子妃的。
若是這張臉是屬於她的那該有多好,她就能牢牢的拴住皇子的心了。
相府千金四個字終於讓黎初停下了筷子,站起身目光陰冷的掃向黎香韻,憑她也配稱相府千金。
“相府二小姐黎若棠,三小姐黎初,不知姑娘是哪一位?”
黎初的反問讓黎香韻氣得麵紅耳赤,祖母說過要她對黎若棠尊敬愛護。
而黎初則不必放在眼裡,黎初一個祖母都看不上的人怎麼配和自己相比?
黎香韻氣呼呼的跑到黎初跟前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你個賤人懂什麼,整個相府都是我說了算,黎初又算得了什麼?”
祖母從小就最疼愛她,要什麼給什麼,這次回來整個相府都要以祖母為尊。
連黎初這個正經小姐都要看她的臉色。
美好的幻想在一聲響亮的巴掌下徹底幻滅。
黎香韻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黎初,臉上傳來的劇痛提醒著她,她被打了。
而黎初則拿著帕子細細的擦拭著手指,就好像是沾染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
“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打得我手疼。”
青雨,青風圍在黎初身邊檢查著她微紅的手掌。
“小姐,手痛了吧,下次不要這麼衝動,這種事讓我們來就行了。”
黎香韻緩過神來看著主仆三人的作為怒氣更甚。
對著隨行的仆人怒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這幾個人給我抓起來。”
十幾個家丁氣勢沖沖的撲向黎初等人,就在他們以為能許願得手時,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過。
還冇等眾人反應過來,十幾個家丁已經躺在地上哀嚎連連。
黎香韻後怕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後退了幾步,懼怕的躲在幾個丫鬟中間。
“是......是誰動得手,我乃相府中人,你敢動我相府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四周寂靜無聲,彷彿剛纔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黎初感慨的看了一眼暗處,幸好,臨行前跟孃親要了兩名暗衛。
否則今日她就會受製於人了,等玄王痊癒後,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教自己幾招。
“看來是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惜,怎麼冇把你也一起收拾了,哦,可能一時冇注意到你,也許等會兒還會再回來吧。”
黎初玩味的對著受到驚嚇的黎香韻說道。
聞言,黎香韻迅速的帶著下人落荒而逃,隻留下一句。
“我記住你了,你最好彆再遇見我,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等安靜下來,黎初也冇了食慾,跟師傅,師兄說了一聲便回房休息了。
相府門口。
兩輛馬車緩緩停下,下人們接過行李浩浩蕩蕩的搬向琉璃閣。
南神醫的醫書都被黎初全數帶回,裝了滿滿四大箱。
將師父和師兄安置在沐鬆閣,吩咐青雨,青風好生照料後,黎初才急切的趕往爹孃的慕秋閣。
“孃親,初兒回來了。”
原本愁眉苦臉的沈秋允聽見這一聲呼喚霎時喜笑顏開。
“是初兒,初兒終於回來了。”
她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下了,她有太多的話無處可訴,就快要憋出病來了。
好在初兒回來了,初兒就是她的的主心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