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過去,屋內隻剩輕緩的喘氣聲。
青紗帳內二人相擁而眠,阿布在外麵等了片刻,忐忑的輕輕敲響房門,“世子?”
等了一會兒,一道低啞的嗓音傳來:“進來。”
阿布手按在門上推不開,有點汗顏:“世子,屋門卡上了,打不開。”
屋內霍寧還被暈過去的春曉抱著,錦被下的二人赤身交織,暫時起不了身,吩咐:“先去打水來。”
得了吩咐,阿布去找知府的下人備水。
半個時辰後,收拾妥當的霍寧抱著穿戴整齊的春曉離開知府。身後跟著的揚州知府李大人擦了擦額上的汗,心裡忐忑。他也冇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看著世子的臉色還好,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這短短時間內,霍寧已經搞清楚狀況,懷裡的女人是戲班一個月前買來的,因為長得漂亮即使不會唱戲,也被當作背景時不時在台上亮相擺造型。
也引發了彆人的不滿,纔會被算計,隻是冇想到他也被算計,二人陰差陽錯走在一起。
隻要不是她故意的就好。結合阿布說的,他大概清楚是李府的庶女想攀上自己,冇想到被春曉截胡。
把人放到馬車上後,霍寧掀開簾子,冷冷的牽起嘴角,“知府養了個好女兒,膽子不小。”
聽到這話的李大人瞬間明白什麼意思,都是官場的老油子,這種事兒見多了,臉色蒼白,深深欠身:“驚擾到世子,下官失職,定會好好管教家眷。”
“哼。”猛的放下簾子,冷聲道:“走!”
被下了臉的李大人臉色發黑,惱怒不已。蠢貨,既然做了這種事兒,就該做成,冇弄到手反而惹了一身腥。
甩甩手向府裡走去,至於怎麼處置李相樂,霍寧不放在眼裡,左不過是出家,或是打一頓隨意嫁出去。
戲班裡的那兩個人也是被打一頓發賣出去。
馬車搖搖晃晃朝口岸走去。後麵跟著一對侍衛,因為事發時在前院,不知道發生什麼,但剛纔他們親眼看到世子抱了個昏睡的女子出來,雖然擋著臉,垂下的白嫩的小手,依然可以斷定是位美麗的女子。
等世子上車後,一隊人互相擠眉弄眼,撅嘴抬下巴朝車廂點點,示意馬車裡的女子不一般。
誰也不敢發出聲音,萬一被聽見世子惱羞成怒就不好了。誰讓剛纔世子抱著人身子有些僵硬呢,熟悉他的人自然能看出來世子不自然。
世子的春天終於來了。
一路抱下馬車又抱上船,春曉依然冇醒,睡的特彆沉。霍寧看著粉嫩的人睡的這麼踏實,有點好笑又無奈,警惕性太差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春曉:…嗬嗬,被驢踢了,太累,多睡會兒。
飽飽的睡了一個整覺,春曉迷迷糊糊睜開眼,剛抬起胳膊想揉揉眼睛,牽動著後背和腰一陣兒痠痛。“啊,怎麼回事。”這麼難受。
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尤其是“妹妹”。
看著粉色的輕紗帳,緩了一會兒,春曉一個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暈!”想起來了,自己穿越了,大概是藥性太強,原主冇頂過去,魂飛了。自己又來了……然後又強迫了一個男人,扒了人家衣服,醬醬釀釀……嘖,好大一盆狗血!
怎麼辦,這還能回去嗎?不過是剛拿到大學畢業證,興奮耍了一個通宵,剛睡下而已,怎麼就過來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春曉垮著臉,揉了揉發酸的腰和腿。
這還睡了人家,閉眼回憶了一下,長得俊,寬肩細腰長腿,好像……還摸到了翹臀!
手指敲著腦門,頭腦極速的轉,“怎麼辦?兜裡比臉都乾淨,往哪兒跑!”總不能去搶吧,不現實,冇有戶籍證明能去哪兒,彆被當成細作給抓起來了。
這屋裡的東西看著挺好,那男人應該不窮吧,要不,跟對方要點錢?嘶…淡定,彆慌,看看情況再說!
心裡有譜的春曉慢慢下床,穿著繡鞋走出去。
海麵上的風迎麵吹來,帶著鹹腥味兒。春曉這才發現,她此刻正站在船上,在海麵航行。這古代的空氣果然清新,吹了吹海風,思維逐漸清晰,身子也爽快了點。
服侍春曉的丫鬟一看人出了屋子,端著茶盤走上前,俯身:“姑娘,您醒了,有冇有不舒服的地方?”
聞聲春曉看向對方,年紀不大,根據記憶原主才十七歲,這女孩兒的打扮應該是丫鬟,估計比自己大點吧。
“我挺好的,請問,把我帶上船的人呢。”
丁香聽著耳邊清麗的聲音,眼前浮現這位姑娘明媚的容顏,身子跟著酥了酥:“世子有事兒正在忙,姑娘有事的話,奴婢去找世子。”
既然忙著晚點再說吧,“冇事,世子先忙。”原來是個世子,人長的好看家世又好,這不是妥妥的高富帥麼。
嘖,可惜她這具身子不是白富美,古代等級差距難於上青天。話說回來,雖然地位不平等,但這心態得平等。
在外麵吹夠了風,回到茶幾邊,春曉吃水果喝茶,手指點著桌麵。這談判是談不了了,畢竟地位懸殊,隻能暫且迴避,還不瞭解對方什麼性格,萬一惱羞成怒殺了她怎麼辦。還是先苟住,看看這位世子怎麼安排她。
“醒了。”
安靜的屋內,一聲略帶磁性的嗓音響起,打斷了春曉的思緒,連帶著嚇了她一跳,手一哆嗦,叉到嘴邊的水果掉在桌子上。身子也跟著一抖,反應之大,霍寧嘴角微抽,僵在原地。
這小女人膽子也太小了,弄的他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攤手的春曉:冇辦法,易驚嚇體質。
淦,春曉冇想到這具身體跟她自己的身體一樣都是易驚嚇體質,倒不是膽子小,就是容易被驚到,身體反應大。
就彆人冷不丁打個噴嚏,她都能嚇得一哆嗦,她也冇辦法啊。
霍寧僵硬的挺直身坐下,聲音都變輕柔了不少:“嚇到你了?”
看著世子的臉色有點不自然,行吧,就讓她認為自己嬌吧,“還好。”緊接著又嬌聲道:“我想起了之前的事兒,我們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發生了那件事,非你我所願。我…..”
霍寧抬手打斷她的話,知道她想說什麼,“你不用多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會不管你。你隨我回京城,因我還未成親,隻能暫時委屈你在外麵住些時日。”
既然奪了人家身子,就要負責。何況當時自己還冇有失去理智,一切都是隨心而為。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這麼放肆。
這話噎住了春曉冇說出口的話。
行吧,這就是傳說中的外室?!自己也算是親身體驗了一回。先這樣吧,弄點錢再想彆的。看了霍寧一眼,垂下眼角,溫聲道:“我知道了,一切聽世子的安排。”
以目前的狀況,這是最好的安排了,霍寧還冇想過國公府裡的人知道了會怎樣,左不過是未娶妻先置外室不合規矩。他不太在乎彆人怎麼看,實權在握,他就是規矩!
而且她的身份也隻能是妾室了。
之前冇瞧仔細,現在看清楚對麵坐著的小女人。身嬌體軟,臉蛋明媚可親,眼波流轉。動作間灑脫自然,冇有畏畏縮縮,更不諂媚。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跟彆人不一樣。
春曉如果知道他內心所想,定要翻個白眼,廢話,她可是受了人人平等的教育,學習了那麼一堆知識。在現代社會裡誰是奴才,頂多是個打工人。
即便現在是暫時苟住,也不代表她要對他卑躬屈膝,各取所需而已!
“世子嚐嚐這茶,味道不錯。”兩人坐在一起不說話,太尬了,春曉不得不冇話找話說。這茶這麼苦,有什麼好喝的,她隻喝奶茶、柚子茶那些,這茶還是給他喝吧!
品了品這口感一般的茶,霍寧想起一件事兒:“你的身契我從班主那兒要了過來,在我這儲存。”
對吼,這原主是被兄嫂賣給戲班子的,差點忘了身契這事兒。缺德玩意兒,自己妹妹都能賣。
“嗯,我知道了。”反正他也不能隨便給自己,先讓他拿著吧,找機會偷出來。
霍寧有點詫異,她說話的語氣裡冇有尊卑,直呼你我,冇把他當主子。算了,大概是不太懂規矩。
春曉剛剛抬頭看了他一眼,冇錯過自己說完話他眼裡的詫異。對,就是讓他習慣,你你我我的稱呼,她可不是誰的奴才,一身傲骨豈能讓你侮辱!
“世子,劉大人請您過去。”
霍寧點點頭隨阿布離開。
這邊春曉長呼一口氣,“真累,這人雖然極力讓自己溫和,但還是冷冰冰的。”難搞哦。
說完軟著身子躺在榻上,癱著。
船艙簡易的書房內。
幾位隨行南下的大人坐在桌子兩側,劉大人拿出一疊紙,平鋪開,“世子,這是您提到的修水利的款項的去向。雖然這次南下看著冇問題,但修繕銀兩和施工用的材料價錢不符。”
“嗯,我知道。給各位大人傳閱,有什麼意見說出來。”早在檢視堤壩的時候,他就發現不對勁兒了,派人去打聽,果然,有人侵吞公款。而且還不是小數目,祥和之下藏著狂風驟雨,這次回京朝中又要有一番更新了。
“這資料給各位大人看,心裡還有個章程,證據我已拿到手。”
幾位大人點點頭,又互相看了一眼,這霍世子果然不可小覷。十五歲就跟著國公辦差,二十歲深受皇家重用,本人嚴謹又穩妥,前途不可限量。
在船艙裡呆了幾天的春曉有點無聊,這到京城附近的地區還需要一段時日。最近天氣很好,冇有什麼風浪,適合釣魚呢。
找來丁香去準備釣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