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絕望?
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折磨的半死,如一灘爛泥,被丟在臟臭的牢裡。
“囡囡……”南宮慍殤看著渾身是血,體無完膚的汐顏,痛到窒息。
“顏顏!”
帝玄塵偷偷溜進來,喂她一粒丹藥,將她摟在懷裡。
“玄塵…”
“顏顏?”帝玄塵心疼的撫摸著蒼白的臉龐。
“我求你…一件事。”
“你說?”
“殺了我。”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汐顏臉上,“活著,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可我……不想活了,一切念想,都已成了泡影…”
帝玄塵輕輕撫摸著: “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是人性本就如此涼薄,還是我真的不該有情。
南宮慍殤從軟榻上醒來,枕邊已被淚水浸濕。
手心餘熱傳來,側臉過去,看向還在昏睡的妹妹。
北木恒坐在床邊:“醒了?”
“你眼淚落個不停,手怎麼也不撒開,隻好將你們兄妹二人都抬回來。”
南宮慍殤放開汐顏的手,坐起身,看見胸前散落的烏髮,已經變成了銀髮,心中瞭然。
“成功了?”
北木恒點點頭:“很順利!囡囡現在脈象很穩,五臟六腑也不再衰竭。可你生機已經衰竭了十年有餘?”
南宮慍殤下榻:“我應得的!”
北木恒:“你夢到什麼?讓自己哭成淚人兒。”
南宮慍殤輕柔的撫摸著妹妹嬌嫩的臉龐:“我看到了她的過去!聰明勇敢,鎮壓四方,也看到那六年是怎樣的被他們折磨,怎樣的絕望。”
“我不是個好兄長。”
北木恒歎了口氣:“她快醒了,我們走吧?”
本該醒來的汐顏卻遲遲未醒。
孀兒發現情況不對,慌了。
“怎麼辦,不會出現反噬了吧?”
帝玄塵探查了脈搏,未發現異常。
“**星塑陣要親人自願獻祭生機,要說被反噬,那也是南宮慍殤承受?不應該是顏顏。”
孀兒急得直掉眼淚:“怎麼辦這都兩天了。”
彼岸花開,江水河畔,忘川淚。
稀稀疏疏的魂靈接過彼岸花,滴落前塵淚,穿過了忘川河。
河畔邊上江女一襲鴉青色散裙,裙襬上繡有幾株彼岸花。
她一株一株的遞上彼岸花,汐顏走了過去。
“阿雪?”
江憐雪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俯首道:“仙人!”
汐顏滿頭霧水,“阿雪,我是汐顏啊!你怎會在此處?”
江憐雪:“稟仙人,我乃江女,守在此處是職責所在。”
汐顏眼眶紅了:“江水河畔,忘川女,生生世世不得離開此處,阿雪,怎會是你?怎會是你!”
心中隱隱作痛,忘川女,生生世世不能離開此地。
隻有無儘的孤獨作伴。
江憐雪神情淡然:“仙人莫要悲傷,一切皆有命數。”
“仙人?”汐顏苦笑,如今冇了神骨,就算重生了,也永遠止步為仙。
“阿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江女隻是悠悠的道:“前塵事,前塵了。忘川淚,忘不歸。”
一顆顆淚滴落在腳下彼岸花上,“忘川淚,忘不歸。阿雪,我寧願那隻是一介遊魂,也不願意你做這忘川女。”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承擔,菩提大士有句話要轉告您?”
“菩提大士?”難道九天菩提,知道我重生了。
江憐雪點點頭:“大士說:來如夢,去如風,放下即是善,放不下則是劫。”
汐顏:“嗬嗬,劫?我都灰飛煙滅一次了,還會在乎劫!”
“仙人還是早些離去,這裡待久了元神會受損?”
“阿雪……”她還有好多話要說,還有很多疑問。
一陣兒眩暈,眼前不再是陰森的忘川,而是雲霧繚繞的天界,自己的戰神府邸內。
看到熟悉的一切,無儘的悲涼從心底蔓延全身。
院中,一抹白色身影坐在石桌前,待汐顏走近看清那人,令她驚愕。
昔日神采奕奕的主神,如今滿頭白髮,英俊的麵容上已儘是滄桑。
這與她印象中的父神,完全是兩個人。
他雙目呆滯,盯著桌上的畫像。
是年幼時的汐顏和生母的畫像。
“你們一定在恨我,怪我,是我辜負了你們。”
“顏兒,是父神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汐顏隻覺得可笑,“這是夢,是幻覺,絕對不是真的。
我的父神,從來冇有在乎過我這個女兒,他此刻應該開心纔是。”
至此都還記得,主神曾說汐月是他獨女。
“獨女?”
汐顏抬頭看向蒼穹:“菩提大士,這是您創造出來的幻境,想消除我心中的執念。”
“可我不會信!”
“為什麼要讓我重生?”
“死了不是挺好?
“皆大歡喜。”
汐顏冇有一絲留念,轉身離開。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世出塵的臉,心中瞬間愉悅不少。
“顏顏,你終於醒了。”帝玄塵激動萬分。
“小姐,你終於醒了嗚嗚…”
汐顏坐起身,看著這兩人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怎麼了,我不就是睡了一覺嗎?”
帝玄塵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顏顏,你都睡了三天了,我好怕,好怕你不會再醒來。”
汐顏震驚: “啥?我睡了三天?”
孀兒開心的抹著淚:“可不是,我還以為你被閻王拉去喝茶了。”
聽到茶水這個詞,
汐顏感覺體內有團火,喉嚨乾澀:“快去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想到那碗鹹湯,更是口渴難耐。
孀兒:“好嘞!”
帝玄塵俯下身穿給她穿著鞋襪:“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
孀兒端來茶,被她一口飲下,“再來一杯!”
一連喝了幾大杯,才解了渴:“什麼事?”
帝玄塵:“北涼國來犯,南宮慍殤奉旨出征,之後太師被查出與寧王舊部勾結,被抄了家,現在除了皇後,太師一家都被關在大牢裡。”
孀兒:“太師總算是倒台了!哼!將他們千刀萬剮纔好?”
這一切好像在汐顏的預料之中,平淡的道:“會的。”
北涼國來犯,說明太師的老婆公主已經失勢,兩國聯姻已冇了作用。
再加上被查出與寧王舊部勾結的證據。
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太師這次,怕是永無翻身之日。
不!還不夠!
我要將你們加在我身上的痛,十倍的還給你們?
南宮慍殤出征也在預料之內。
汐顏看著自己掌心處的大口子,已經癒合。
“孀兒,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孀兒打著哈哈:“也冇什麼,就是見你不醒想放點血來喚醒你。”
“是嗎?”我怎麼不相信呢。
“小姐你看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