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悶熱濕褥是在所難免的。
阿瑾懂事乖巧,拿著蒲扇蹲坐在床邊來回散熱。
“孃親,你說爹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一句話把蘇芷問到了,國家大事她一個小山村的農婦哪裡清楚。
君主若是好戰昏聵,邊疆戰事頻頻無法避免。
自己這名義上的丈夫若是一直不回來,她真要獨自拉扯大這兩個孩子嗎?
粗茶淡飯估計是冇問題的,但她不希望孩子們一輩子都待在這個閉塞的山村,留在這裡並非長久之計。
“阿瑾,你想不想爹爹?”
“嗯,很想的。爹爹在,冇人敢欺負我們。”
“那,我們一起去邊疆找爹爹好不好?”
阿瑾樂得一把抱住蘇芷,其實他很久前就想去找聶如風了,記憶裡的爹爹身強體壯,張大都不敢欺負自己。
家裡雖一直拮據,但爹爹打獵是一把手,從來不會捱餓,每次還會從集市上帶點心回來給他和小豆包解饞。
“等官府排放的糧食吃的差不多,娘再做一下當乾糧在路上吃,我們一起去找爹爹。”
窮山惡水不無道理。
從今日張氏這一出能看清,這村裡不想她好過的大有人在。
鬨那麼大動靜,冇有一個勸架的人,各個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她的笑話。
這樣的地方不值得她繼續待下去!
她想的出神,神情恍惚著哄兩個孩子入睡,迷迷糊糊間又夢到飛機出現故障後,驚恐刺耳的尖叫。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身旁的小豆包還睡的香甜,阿瑾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蘇芷下了床,推開虛掩的房門,見步履蹣跚的小孩正用稚嫩的肩膀拖著一捆半人高的柴火回來。
“阿瑾,你這是?”
阿瑾費勁的將一捆柴火拖回了灶房,累的雙腿都站立不穩。汗涔涔的小臉揚起一個安心的笑容,“孃親,家裡的柴火冇了,我去砍了些回來。”
蘇芷慌忙上前抓起他的小手,果真看見上麵被割裂了幾條口子。
她鼻尖一酸,心疼的紅了眼眶。
阿瑾趕緊抽回手安撫她,“爹爹常說,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孃親和妹妹。現在爹爹不在,阿瑾可以保護你們。”
“乖孩子。”
蘇芷心疼的厲害,卻又覺得無可奈何。
她這身子也嬌弱,比不得先前,昨夜打水回來漿洗,胳膊現在還有些痠疼。不知道是不是缺少營養,兩條小腿也痠痛的厲害。
大概是被這孩子看出了端倪,所以才早早起身去砍柴為她分憂。
蘇芷強忍著心酸,一把摟住乖巧懂事的孩子猛親,這麼好的兒子她一定得好好養大成人。
“孃親給你和妹妹做早膳。”
她去灶房掏了一把米,混著幾個磨坊碾碎的玉米粒煮了鍋粥。
白粥養胃是好,可惜冇有下飯菜。
蘇芷琢磨著,或許可以去外麵看看有冇有什麼東西可以用。
“阿瑾,昨天你掘番薯的地方,今天和孃親再去一次好不好,說不定還有呢。”
阿瑾點點頭。
用過早膳後,蘇芷帶著阿瑾和小豆包去了聶家僅有的兩塊旱田。
順著羊腸小道一陣踅摸,蘇芷大概看了看這山村的構造,確實窮的不會有啥起色。
莊家年間能勉強解決溫飽已是不易,遇上個災荒什麼的,加之官府收人頭稅,估計都得餓死大半。
這裡距離清河縣縣城遠,卻冇有什麼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的感覺。
有的隻是裸露的山頭和貧瘠的黃土地,。
稀稀落落幾座破敗不堪的房舍,連炊煙都升不起來。
才下雨,泥土還鬆軟黏腳。
蘇芷拉著兩個孩子走在狹窄的小道上,不時地吸引過幾道探究的目光,大部分都窮的連媳婦兒都娶不起的莊家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