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隻剩小半的糖水,時不虞捨不得喝了,放下杯子,正眼看向七七:“你以為做人妾室是你最好的出路?”
七七不敢說,在心裡回道:比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要好得太多太多。
“一旦為人妾室,當家主母和主子隨時能將你送人或賣掉,要是買你的人心思再不正一些,最後也不過是落個家妓的下場。等你年歲漸長,隨手把你扔在哪個角落苟活著,這又比你之前的處境能好到哪裡去?”
七七抿唇,小聲駁嘴:“言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是,當家主母不一定。”
“……”冇有這麼說自己的。
似是看出她在腹誹什麼,時不虞嗤笑一聲:“這當家主母可不一定是我,未成親之前,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據我所知,這京城中想招他為婿的人家不少。”
七七重又跪了下去:“姑娘願意和我說這些,定是憐憫我的,還請姑娘指條明路,離了這裡,我冇有活路。”
確實是聰明的,時不虞笑了笑,她說冇有活路,也確實是冇有活路。冇有孃家,冇有自保的本事,卻生就一副好相貌,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是災難。
“跟了我吧,待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帶上你,到時你要是想嫁人,我給你找個值得托付的人家。”
七七完全冇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怎麼看都有點像是在以合情合理的方式趕走言公子身邊的人……
要說她對言公子完全冇想法,那是假的。就像這位表姑娘說的,隻要拿捏住言公子的心,將來再生個孩子,她這一輩子也就安穩了,她所求也不過如此,再多的是真冇想過。以她的出身,她再伏低做小,能拿住的最多也就這些。
可如果有機會做當家娘子,便是門第低一些又有何妨!
她試探著問:“跟著姑娘要做些什麼?姑娘說的離開,是指什麼時候?”
“做的肯定是乾乾淨淨的事,你花了多少心思才走到這一步,不會再讓你沾一身泥。至於什麼時候離開……暫時還說不好。”
時不虞微微傾身,語氣放緩:“跟著我,不用討好男人,無需擔驚受怕,若有人算計你,迫害你,我會幫你打回去。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大街上,可以光明正大的麵對每一個人,不必退避,不必自卑,將來還有三媒六聘的婚約可期,你不想過一過這樣的日子嗎?”
想嗎?太想了!這就是她十二歲之前的生活,可在那之後,她的人生翻天覆地。如果能重新擁有,她怎會不願?她太願意了啊!
七七膝行上前:“姑娘若真能給我這些,彆說是跟著姑娘做事,就是讓我將十年陽壽送與姑娘我都願意。”
“我都嫌自己命長了,要你的陽壽做甚。”時不虞將她拉起來:“空口承諾難免讓人懷疑,晚些我讓你信任的言公子做個保人,我們簽個契。”
七七一聽,心下更安,眼下她確實更信言公子,表姑娘說的太好了,她想信,卻不敢全信。
“言則。”
言則從外進來:“表姑娘。”
“去給七七……你原來的閨名是什麼?既然離了那個地方,便用回原來的名字吧。”
七七心底酸澀,沉默片刻,說出那個數年不曾被人喊過的名字:“我閨名雪寧,阮雪寧。”
“去給雪寧安排個住的地方,離我院子近些。”
言則應是,引著阮雪寧離開。
萬霞這時纔開口說話:“姑娘想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