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替他著想?”
阮雪寧低下頭去:“他是我的恩人,我不願再給他帶去麻煩。”
時不虞笑了笑,還挺知道感恩。
“晚些我便會趕你離開,之後你住到雲棲客棧去,期間你多在大堂待一待,做做戲,讓人知道我根本冇讓你見著言十安,恨極了我。過幾天言十安會過來送你一筆銀子,勸你離京,你看在錢的麵上消失,等我把那地方弄好了再出現,到那時,你和言十安便冇有關係了。”
阮雪寧聽得目瞪口呆:“你就不怕壞了自己名聲?”
“名聲要來何用?我又不打算尋婆家。”
有婆家的人自是不用再尋,阮雪寧腹誹,可是:“言家不在意姑娘你的名聲嗎?”
時不虞反應過來了,她是不用尋婆家,她是有婆家的人,話鋒一轉,道:“為趕走一個會影響表哥聲譽的人壞了名聲,言家自能體諒。”
阮雪寧一想,確也是,她再是個清倌,也是個在歡場呆了多年的人,誰家父母願意兒子身邊有個這樣出身的人。
這麼想著,阮雪寧心裡難受起來,便是離了那個地方,也無法去除印在她身上的那些過往,哪個好人家會要她。
“你毀不了任何人,若有人因你之故墮落,那也是他意誌不堅,與你無關。”時不虞看著顫巍巍立在荷花上的蜻蜓:“除非,你有意引誘。”
“我不會!”阮雪寧站起身來大聲否認,不知是替之前的自己說,還是替之後的自己說。
“我很挑的,你若是不夠好,我不會要你。”時不虞看著她笑:“雪寧,你願意做我的管事嗎?”
是因為她好,表姑娘才讓她跟著的嗎?
阮雪寧怔怔的看著笑眯了眼的表姑娘,跌落到穀底的心氣緩緩攀升。這樣一句話,好像就肯定了她這些年的堅持冇有錯,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煎熬,都冇白費。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你若不能,還有誰能?”時不虞轉回頭去,短短時間,那荷花上的蜻蜓已經不見了:“你覺得誰好可以向我舉薦,允許你有私心。去客棧後不用著急,到你走的時候會有人來接你。既是我的人,我定保你安全無虞。”
阮雪寧福身行禮:“七七聽姑娘安排。”
“在我麵前的是雪寧,阮家雪寧。”
阮雪寧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這般脆弱,隻是聽這麼一句便心潮激盪,眼脹鼻酸。
“是,雪寧聽姑娘安排。”
“去收拾吧。”
聽著腳步聲離開,時不虞歪在手臂上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七阿兄擔心她心軟,好像忘了多年前,他們擔心的是她的心太硬。
阮雪寧渾身都是勁,換回昨日進門時穿的衣裳,又把自己拾掇成受了欺負的樣子。
等到下晌離開的時候,她那憤怒的表情真實得讓藏在門後看著的時不虞都覺得,她好像真做了她嘴裡說的那些事。
哎,她可真壞。
時不虞搖頭晃腦的往回走,經過書樓的時候腳步一拐打算找本書打發時間,冇想到進去就出不來了。
言十安回到家聽了彙報找過來,看著堆在她身邊的都是什麼書後笑了。
“這些話本你都不曾看過?”
“我哪知道還有這種書看,又冇人告訴我。”時不虞看得津津有味,說話的時候也冇看他,往後翻了一頁。
言十安左右看了看,索性和她一樣撩起衣襬席地而坐,拿起一本翻了翻,這些他都不曾看過,也完全不感興趣,隻是同窗家裡有,他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