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眉頭微攢:“你的意思是,那天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方人馬在?”
“嗯,眼下看來是幫了我們,但是除非知道對方是誰,不然就得提防著,直到他冒出頭來確認是敵是友。”
“明白了,我會細查此事。你可有懷疑的人?”
“有,若是他們倒不用擔心。等阿姑回來我去確定,之前答應她在她回來之前不出去。”
言十安低頭喝了口茶,看出來了,時姑娘也不是誰的話都不聽,在阿姑麵前就挺聽話。
事情說完,時不虞不再多留,不過走到門口又停下轉過身來:“表哥,我想給你提個建議。”
言十安眼裡浮起笑意:“表妹請說。”
“你這宅子,哪哪都太過刻意了,無論擺設還是裝飾,左邊有的右邊必須要有,北麵欄杆上雕了朵花,南邊必須對襯著來一朵,連花瓣花蕊都一模一樣,就是院子裡栽種的樹都是成雙的。你把屋裡的每一處地方都利用到極致,一眼看著哪哪都好,就像你一樣。”
時不虞靠著門歪了歪頭:“可你不覺得缺了點什麼嗎?”
言十安從不知道自己這宅子有這麼多問題,順著想了想,冇想出來,於是問:“缺什麼?”
“活著的勁頭。”時不虞道:“花草樹木各有它的模樣,你卻圈著它們,但凡那枝丫往外長了一點就修剪。北麵那欄杆雕的是蘭花,南邊那欄杆雕朵浮雲也不算罪過。小花園的小道上鋪的石塊路大小不一沒關係,間隔遠近不必精準得拿草繩量。花兒各有各的美,不必一定按顏色擺放,也不必要求花苞都長一般大,小一些的就剪掉。它很用力的去長了,但就隻能長那麼大,那不是它的錯,你不能讓他們全按你的要求來長,不是它們不想,是它們做不到。”
言十安聽得恍惚,她說的是宅子嗎?可他聽著,像是在說他。
被圈著一次次修剪,若他有一點點偏離就會被按住,用最能嚇住他的方式告訴他他錯了,要走回對的路上去,多年打磨,把他打磨成她要的樣子。
“你能幫他從圈住的地方走出來嗎?”
羅伯臉色一變,低聲提醒:“公子!”
言十安回神,看揹著光的人臉上似有疑惑,不自覺的笑了笑,把話圓了回去:“我想讓你幫我改一改這宅子,可以嗎?你能看得出來的問題,我擔心還有彆人會看出來。”
時不虞也冇去在意剛纔冇聽清的是什麼,畢竟是同盟,他被彆人看穿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便把這事應了下來,反正隻需要她動動嘴,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我去走一圈,想好了我畫張圖給你。”
“好。”
時不虞一走,她站的那片地方陽光重新灑落,可言十安就隱隱覺得她還站在那裡。
“公子,你不能那麼想。”羅伯有些擔心,坐到公子對麵的蒲團上道:“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您若心誌動搖,這些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你不用擔心,我從來就冇得選擇,隻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下去吧。”
言十安重新拿起筆,卻忘了要寫什麼。
改一下宅子於時不虞來說實在太過簡單,走了一圈腦子裡就有圖了,畫好了給言則帶走,她幸福的墮入話本裡,睡著之前把帶回來的兩本都看完了。
次日一早去到書樓,卻見原本放滿話本的書架空了,隻貼著邊邊放了三本。
“言則!”
時不虞放下書快步往外走,想到什麼又跑回來把這剩下的三本捂懷裡,不能連這幾本都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