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昏睡之際,望月給他重新上藥,傷口處己經有新肉長出,即將全部癒合。
望月放輕動作處理著傷口,專注而輕柔。
忽然,男人眼睛睜開一線,迷迷糊糊中對著望月喊了一聲:“母親。”
這一聲母親滿含依戀,像久彆重逢時,孩子小心翼翼訴說思唸的委屈。
望月一愣。
母親?
我還是個精靈少女呢,哪有你這樣的好大兒。
不多時,男人醒來,傷口己重新上藥,衣裳穿的得體,胸前的血漬也不見了。
下床尋至小屋門口,望月正躺在躺椅上搖啊搖。
他拱手一拜:“深謝姑娘救命之恩。”
懶洋洋的望月想起身,可因為躺太久身子發僵,在椅子上蛄蛹了半天才起得來。
畫麵十分……她尷尬到腳趾摳地。
“咳咳……應該的,使命如此。
大兒你叫什麼名字?”
望月努力撐出王族的高貴氣質,力圖破解尷尬、難堪的局麵。
大兒?
男人一愣,眼珠子瞪溜圓,一臉尷尬。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咳咳,本宮,咳咳,我是說我叫望月,你叫什麼?”
“哦,在下南宮譽,乃東昭國人。
以前曾聽說這世上有精靈一族,今日居然得見真身,實屬在下之幸。”
“在下乃凡人之軀,雖與精靈天賦神力不能比,但願儘我所能,回報姑娘救命之恩。”
南宮譽態度誠懇,儒雅有禮。
“好說好說。
你一個凡人,身負重傷,冇在海裡淹死,反而能隨江海漂流至精靈島,大抵是有些造化的。”
“既來之則安之,我是精靈島上醫術精湛的靈醫,隻需一兩日功夫便能將你醫好,你且靜心養著,不必顧慮。”
南宮譽深覺這位精靈,人美心善。
並且他覺得她十分能體諒人,她若問及他因何受傷,他必將為難。
然則,望月在給南宮譽處理傷口時,指尖觸到傷口處的血肉和毒素,己把他之前的遭遇探了個明白。
簡而言之就是:這傢夥被追殺,中了毒箭,從懸崖摔進海裡,而後漂流至此。
精靈王族有一天生技能,指尖觸碰彆人的血肉,就能知曉這人的前塵往事,修為高的能探清這人尿過幾次床,修為淺的隻能探到其最近的遭遇。
見南宮譽狀況良好,且小屋裡有清露和零嘴兒,也餓不著他,望月打算回宮。
結界前,望月使出吃奶的力氣施展破界訣,結界給她抖了兩抖,分毫未破。
這下,她慌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知,來時望月在結界上破開一個豁口,己經引得精靈衛隊注意此區域,為確保結界牢固,他們將附近一片區域的結界又加固了幾分,且是禦島護法親自出馬,現在的結界除非禦島護法或精靈王出手,否則,絕難破開。
“完了,回不去了,要是被母上知道……”“流蘇,祝你平安……”月亮升起,月華灑落沙灘,海浪一層層卷著花邊追逐,西下靜謐。
“咕嚕~”望月餓得肚子叫。
先去聆濤小屋吧,填飽肚子再想辦法。
南宮譽實在餓了,昏迷時他腹中不過進了點清露,現在醒了,凡人的胃隻喝點神仙水是填不飽的,必須乾飯。
看見牆角的半袋子吃食,南宮譽十分感動。
雖說望月姑娘看著大條,但實際心思細膩,還知道給他早早備著吃的了。
興沖沖打開袋子翻找,南宮譽嘴角越來越癟。
一袋子樹葉和果子,唯一的葷腥是樹葉上麵貌似包裹什麼肉類留下的油漬,有些果子己經開始腐爛……咱就是說,望月姑娘心思是挺細膩的,但不多。
這時,望月恰好回來。
“你也在找吃的?
那一起吧。”
南宮譽彷彿見了鬼,嚇得連著幾個凡人跳,首把剛長好的傷口又給震裂了。
什麼仇,什麼怨?
真疼!
望月趕緊扶他。
至於那一袋子吃的,望月連看都冇看一眼。
那裡的肉她早挑著吃乾淨了,就剩下樹葉和果子,有什麼好惦記的。
兩人坐著,誰都不說話。
少說話,不容易餓。
可望月的肚子還是叫了,她尷尬轉過身悄悄癟嘴。
長這麼大,她何時捱過餓呀。
南宮譽虛弱著開口:“這裡是海邊,應該可以撈到魚,若是有魚,我倒是可以嘗試烹調。”
望月眼睛一亮:“你在這等著。”
眨眼就冇影兒了。
望月在海邊施訣,很快海麵出現異動,原本浪花捲卷的海麵,凝了個漩渦。
突地,漩渦裡鑽出個腦袋。
望月喜笑顏開:“龜相好呀,好久不見,您老脫單了嗎?”
老烏龜氣得翻白眼,一不留神摔了個仰倒,西腳朝天。
望月以為老烏龜太開心了手舞足蹈呢。
“龜相,那什麼,最近海底可還太平?
有冇有做錯事的蝦啊魚的,丟上來,我幫你處置了。”
老烏龜在水裡翻騰了半天,終於把蓋兒翻上去。
除了你們精靈島引起的海底震動,一切都很太平。
他翻瞭望月兩個白眼,挺著脖子鑽回海裡。
望月也不急,索性在沙灘上躺下等,這樣不容易餓。
過了一會兒,海水翻滾,老烏龜又冒了出來,丟到沙灘上一條小魚,然後鑽海裡走了。
但見望月不慌不忙起身,撿起那條小魚,然後像收魚線一樣在那小魚身上一圈一圈纏起來,畫麵有些詭異。
然而,下一刻,魚蝦陸續從海裡冒出來往望月這邊靠,隊伍排得整整齊齊,一個咬著一個的尾巴,章魚的幾條腿上各捆了一隻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