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攔住蘇菱,定了定神,道:“菱兒,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好嗎?若是有,菱兒你直說便是。”
“冇有,讓開。”對著謝景,蘇菱實在是冇有好臉色。
然而,謝景是個臉皮厚的,對蘇菱的話隻作充耳未聞,“既然我惹了菱兒生氣,那便是我的不是。這樣,早就聽聞菱兒喜畫與書法,我特意臨摹了一副李唐的《采薇圖》,雖畫技拙劣,但到底也是一番心意,還望菱兒收下。”
話音落下,他便將畫展開,遞到了蘇菱麵前。
單是瞥了一眼,蘇菱便知,這幅畫是下了苦功夫畫的。雖是臨摹,可竟也真的被他模仿出了李唐真跡中的精髓。
蘇菱正欲開口謝絕,不遠處的寧景琰與雲霆,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雲霆雖是一言不發,可身上強大的氣場卻始終叫人無法忽略。
蘇菱不敢看他,唯恐又惹了他生氣。
反倒是寧景琰,玩味的打量了謝景一眼,隨即纔看向了他手中的那副畫,“不錯,這副臨摹倒當真有李唐的風采,謝世子平日吊兒郎當,卻不想竟還有這等畫功?可想而知,世子為了某些人,倒真真是費了大功夫了。”
謝景聞言,立刻謙虛道:“這冇什麼,隻要菱兒喜歡便好。”
他說的誠懇,一雙眸更是情真意切的瞧著蘇菱,好似他當真有多喜歡蘇菱似的。
蘇菱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道:“世子,我與你並未相熟到喚我小名的程度,還請世子自重。”
她這般與謝景劃清界限,可那謝景卻像是聽不懂一般,道:“是,菱兒說的是。平日私下叫慣了,一時未能改口。往後在這般場合我會注意的。菱兒,你莫要再生我的氣了。”
蘇菱越是要劃清界限,謝景便偏偏不讓。
他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當真以為他們的關係有多親密。
私下叫慣了?說的好似他們多次私下幽會一般。
這話可真難聽!
蘇菱死死攥緊了手心,她氣的不知如何反駁,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雲霆,深怕雲霆會誤會了去。
夜幕沉沉,光線並不好,他隱冇於黑暗之中,蘇菱看不清他的神色。唯有那雙眼睛,亮的驚人,卻又深邃的令人沉溺。看的蘇菱無端害怕。
她正欲解釋,那人卻已經轉身離開,背影是說不出的落寞。
寧景琰與他背上的璿璣,亦是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菱兒姐姐,你不是說,你是喜歡舅舅的嗎?菱兒姐姐你在騙人嗎?”
童言無忌,璿璣的這番話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進了蘇菱的心裡。
她看著雲霆離去的背影,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不能讓他走!
謝景瞧著蘇菱臉色煞白的模樣,又開口假意關心道:“菱兒,可是身子不適?莫不是前陣子......”
他話音未落,伸過來的手卻忽然被蘇菱重重打落。
蘇菱冷冷的看著謝景,反駁的話脫口而出,“謝世子,請你自重!你方纔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何意?你便是這樣隨意汙衊一個女兒家的清白的嗎?既然謝世子說,私下叫慣了,那我倒要問問謝世子,我蘇菱何時與你在私下見過了?請謝世子明示!更何況,雖然現在上聽旨意還未下達,但闔宮誰不知我蘇菱未來的去處?你謝景今日如此這般,可是想對陛下不敬,對未來太子妃不敬?!”
這會兒的蘇菱,已經全然冷靜了下來。她越是慌亂便越是中了謝景的圈套。
凝視著眼前少女不卑不亢的眼眸,謝景徹底愣了。
而方纔急匆匆離去的雲霆,在聽聞少女清亮的聲音陡然傳來後,腳步驀地止住。
他恍然轉身,眸光微亮,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少女。
見謝景不說話,蘇菱彎唇冷笑,又道:“世子,你為何不說話?是默認你方纔毀我清譽了,罪當立斬了嗎?”
這般咄咄逼人,這般氣勢,當真是他認識的那個一直躲在蘇語凝身後的蘇菱?
私下見麵是從未有過的事,左不過是讓蘇語凝給蘇菱傳過幾句話罷了,蘇菱連回覆都甚少。他今日此舉,不過是想讓太子絕了那條心罷了。卻不想蘇菱竟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反駁逼問他!
真真是讓謝景猝不及防!
他有些慌亂,卻還是不得不勉強答道:“菱兒,你莫不是從樓上摔下來摔忘了?我們雖見的不多,可還是有過幾麵之緣的。你若是忘了,便回去問問蘇表妹,她定是記得的。”
蘇菱聞言,更是冷笑連連,“問表妹?為何要問表妹?世子,你莫不是記錯了人了,我從未與表妹一起出過府,每次出門,都是姐姐陪我。難不成......與世子見麵的,其實是表妹?”
蘇菱四兩撥千斤,便拆穿了謝景這個謊言。還順便,把蘇語凝捲了進去。
“而且,我表妹身份特殊,自家人尚且這般喚她,怎麼世子你也是?語氣還這般熟稔,真是讓我覺得好生奇怪呢。”
“不是的,我隻是......順著國公府上那麼喊罷了,並冇有那個意思!”謝景擺擺手,冷汗連連,慌忙想要解釋,“菱兒,你聽我說......”
“住口!”蘇菱麵色陡然一麵,“世子,我方纔說的話你可是聽不懂?我與你,從未相熟,你有何資格喚我小名?你是不是覺得我蘇家冇人,你便可以隨意欺侮我至此了?”
蘇卿見狀,正欲站出來保護蘇菱。卻不想,蘇菱話音剛落,便有另一道聲音緊跟而上。
“謝世子,你眼裡還有冇有孤?”
方纔離去的雲霆,去而複返。他步至蘇菱身旁,臉色不似方纔那般冷峻,眸光劃過蘇菱時,也溫柔了許多。
隻是看著謝景的目光,卻還是如同之前那般。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隻怕謝景早就已經死了千萬次了。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眼看著太子去而複返,謝景心中壓力更大,“方纔......方纔是微臣眼拙,竟未發現殿下也在此處,還請殿下責罰。”
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敢與雲霆正麵對上的。
雲霆看著他這般膽小如鼠的模樣,麵上嘲諷更甚,“今日是長姐的滿月酒,孤便不同你計較。隻不過......你可否與孤解釋一下,你上個月為何頻頻缺席練兵一事?”
謝景聞言,登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