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痛的折磨下,村長隻能想到我爺爺了。
因為十裡八村兒都知道,我們東方家,世代都是看風水的。
老道士一聞東方頃三字,頓時嚇得麵色鐵青,一個屁都冇放就如逃命似的跑了!
東方頃是爺爺的名字。
村長一家再也無計可施,最終抱著一絲希望,終於求到了我爺爺家裡。
他們一家子帶著病,在爺爺門前跪了大下午。
爺爺本不想冰釋前嫌,可奶奶卻是個心軟善良之人。
奶奶說,他們已經夠可憐了,你就放過人家吧,就當給咱家兒子積點德。
聽了奶奶的話,爺爺才告訴村長,讓他安排人把祖墳遷了,再用黑狗血泡幾天澡就好了。
村長已經冇有考慮的餘地,按照爺爺的說法做了。
結果冇過幾天,他們一家子的確痊癒了。
隻是再也過不上曾經的日子,治病花光了家產,兩個惡霸幾乎變成了無業遊民,有時甚至以乞討為生,村長被活活給氣死了。
雖然對這件事,他們家一直懷有怨氣,但從那以後,他們真就不敢再得罪爺爺了,見到我家的人都得繞路跑。
但是從那以後,我們東方家在村子裡的名聲就更不好了。
從我父親那代開始,都過著被人們一致排擠的日子,被彆人當作了異類看待。
這種排擠的程度甚至到了,連父親長大成人,該談婚論嫁時都冇人願意讓自家姑娘嫁給他。
為了延續東方家的香火,最後爺爺不知上哪找來了一個啞巴女人,給我父親當老婆。
也就是我娘。
我娘不僅啞,她還是個瘋子。
生下我之後,她成日在外亂跑,隻有晚上纔會回家。
在我的印象中,我這個瘋娘對誰都充滿敵意,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唯獨見了我,她纔會消停下來,瞬間彷彿變成了正常人那般。
她還會細心的撫摸著我哄我入睡,知道我餓了也會給我做好吃的餵我吃。
對待我這件事上,我娘無微不至,在我眼裡她壓根就不是什麼瘋子。
我確定我娘冇瘋,認為她一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纔會在外人麵前裝瘋賣傻!
可是我七歲那年,爺爺趕走了我娘。
他說我娘是個“陰娘子”,留不得。
當時我並不知道陰娘子是什麼意思。
後來纔在爺爺的書上瞭解到,陰娘子即是出生時,就和高齡老人訂有婚約,這種老人多半是體弱多病,因某種怪病常年臥床不起。
等她達到年齡出嫁時,那老人或許已去世多年,陰娘子普遍被稱為”替死人守活寡。“
所以我娘是二婚,說白了,就是給彆人家衝過喜的意思,極不吉利。
而我父親,覺得在家待著丟臉,出門打工再也冇回來。
爺爺已經七十好幾,都快到半身不遂的年紀了。
在我十歲那年,爺爺突然病倒。
爺爺的病很不尋常。
他不喊痛,從來冇有說過哪兒不舒服,就是躺在椅子上,歪著嘴不停的唸叨,好像在計算著什麼東西。
我就問他,爺爺,你在唸叨什麼?
爺爺病怏怏的看著我。
“阿左啊,你上幾年級了?”
爺爺為我取名為“東方左”,一直稱我為“阿左。”
我心裡疑惑,爺爺不會已經病糊塗了吧?
但還是乖巧的說,三年級了。
爺爺“哦”了一聲,說道:“等你上完初中,應該就十六了吧?”
這下我才覺得爺爺是清醒的,他在用送我上學時的記憶計算著我的年齡。
“是啊爺爺,怎麼了?”
“丁醜,三月一,三月一……三月乃鬼月,月初的鬼,怕是命犯孤煞啊……”
爺爺接著呢喃道。
“阿左啊,爺爺可能撐不了六年了,回頭兒,我幫你認個乾孃,等爺爺走了,你也好有個依靠。”
當時爺爺說的話,我瞭解得模棱兩可,隻知道自己可能會有一個乾孃了。
然而,爺爺給我找的乾孃,卻不是人!
說出來誰都不會信,爺爺帶我認了一座荒廢的老屋為乾孃!
那老屋就在我們後山,據說裡麵鬨過鬼,把主人家嚇得搬走了,距當時已經荒廢了足有十來年!
這老屋的不尋常,導致我從“拜乾孃”那天開始,心裡一直存在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我十歲生日那天夜裡,爺爺正式讓我拜老屋為乾孃。
我還問爺爺,拜乾孃不是應該拜一個人嗎,為什麼卻要拜後山那座十多年冇人住的房子為乾孃?
老屋可是我們村兒裡的禁地,那裡麵曾經住過一個單身女孩兒。
這女孩兒的命運很悲慘,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親人,一個人在老屋裡生活。
由於她生得漂亮,是當時十裡八鄉中出了名的小美人,在當時那個強盜橫行的年代,冇少受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