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穿著朝服的中年人,但臉上的神色卻麵如死灰的中年男人。
自從趙崇遠派人單獨召喚他一個主管幽州稅收的戶部小主事,去養心點問話,尤其還把他頂頭上司馮茂淵一同召過去的時候。
孫冰便知道。
這一次去。
他八成要涼了。
98年,不幽州的事情瞞不住了。
一進入養心殿,看著趙崇遠坐在養心殿案牘前。
孫冰一咬牙,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直接召了算了,冇準還能得一個從輕處置,
故而,還冇等趙崇遠開口。
孫冰便哭喊了起來:“陛下,臣該死啊。”
“但臣是冤枉的啊,臣有話要說,不是臣想欺君,而是燕王他實在是不當人啊,”
這話一出,趙崇遠懵了啊。
“臣得陛下信任,添為戶部主事,也得陛下信任,主管幽州稅務事宜,本該上不負皇恩,下不負黎民,可那燕王實在不當人啊。”
說著說著,孫冰哭得更凶了。
“你慢慢說,慢慢說。”
趙崇遠擺了擺手示意孫冰慢慢說,還讓王力士給孫冰端上了一盞茶。
一看趙崇遠如此信任他,明知道他犯錯,還讓王力士給他端上一盞茶,孫冰哭的更是稀裡嘩啦,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沙啞著嗓子說道:“數年之前,臣恩科進士,得陛下恩寵,添為戶部主事,更是得陛下親自召見蒙受龍恩,自那以後臣就發誓這輩子必定儘忠職守,為大乾國庫守好每一分錢糧,
事實上臣一直是這樣做的,
但自從六年前,馮尚書讓臣去了幽州,親自覈查當地官員審計出來的年終稅務賬簿時,一切都變了。”
越是說,孫冰哭得越是傷心。
一旁的馮茂淵不乾了。
你說你得,扯我乾嘛?
但還冇等他說話,趙崇遠就瞪了馮茂淵一眼,後者立馬訕訕一笑,不敢說話了。
孫冰繼續說道:“六年前,臣剛到幽州之時,那時的幽州已經初具規模。”
“外圍的土城牆已經夯實到了數十米高,城牆內部一層新建的磚石城牆也在搭建中,老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一點冇有了之前三戰之地民不聊生的景象。”
“臣當時高興得啊,也為燕王殿下開心啊,更為陛下開心啊。
哪知道....哪知道.....燕王他套路深啊!
臣當初拿完賬簿,準備回京覆命,燕王便以京城路遠來回一趟不容易,又說臣是陛下身邊的人,見到臣就好像遠遠地看見了陛下一樣,非要拉著臣喝一頓酒,臣不好拒絕,隻能答應。
酒過三巡,燕王殿下又找來幾名歌姬在大廳裡麵跳舞,那短裙,那肉色的絲襪,那鞋底有著木棍的高跟鞋,臣哪見過這啊。”
“所以你就中了燕王殿下的美人計?”
馮茂淵適時地補刀道。
壓根冇注意到,養心殿的案台上趙崇遠和王力士的眼神都變了。
這特麼地怎麼有點熟悉啊。
王二麻子足浴店?
咳咳......
趙崇遠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孫冰梗著脖子義正詞嚴地說道:“下官冇有,下官讀的是春秋,受得是諸子教導,自出仕以來,臣一直以正(衣)人(冠)君(禽)子(獸)自居,雖當時酒意正濃,但一片拳(主)拳(要)愛(怕)國(死)之心,依舊讓臣恪守了最後的底限!”
看著孫冰這義正詞嚴,大義凜然的樣子。
養心殿外。
二娃子幾名大內侍衛,彼此相視一眼,不由得對養心殿裡內的孫冰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