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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小說 > 黎明伴家安 > 第三章 世事無常

第三章 世事無常

周施被楊黎的手機鈴聲吵醒,她推了推黎黎,黎黎不理她轉過身又繼續睡,周施拿過手機接起。

“喂,才幾點啊?

能不能彆這麼早打電話”“施施,黎黎還在睡覺?”

“哥,你以為這是你們部隊呢?

七點半,才七點半”“那我等會兒再打過來”“你十點再打過來”周施啪一下把手機扔床頭櫃上,她有點後悔剛纔對宋家安的態度,她家安哥愛得卑微,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肯定想和黎黎多待一會兒。

自從他和黎黎分手後,周施也冇再見過他,不知道他現在是何光景。

周施側過身把黎黎掰向自己,黎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周施嚇一跳。

“你醒了?

你醒了你不說話?”

黎黎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笑。

“施施,我今天要去問問他怎麼想的”“好”兩個人都睡不著了,起床開始收拾化妝。

等她們收拾完畢,楊爸爸買了早餐回來,楊黎給爸爸打電話說想吃老街的豆花飯。

爸爸放下早餐就走了,兩個女孩子吃完各走各路,周施回醫院,楊黎去找宋家安。

小鎮就那麼大,到處都是父母們的眼線,她們隻能約在河邊。

宋家安到的時候,楊黎己經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他走過去坐她身邊,楊黎開門見山。

“家安,我離婚了你是知道的,可能一切都對你來說太不公平,宋伯伯他們也不會同意,但我還是想問一句,我們還有可能麼?”

“你以為我這次回來是做什麼的?

我以前說的話在你這裡永遠算數”“好”楊黎站起來要走,宋家安一把拉住了她。

“黎黎,你這就走了?”

“要不然呢?

宋家安,今天氣溫隻有兩度,我冷呀”宋家安把她扯到自己懷裡,拉開羽絨外套裹住她。

宋家安一米七七不算高,但是十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身姿挺拔、肌肉結實,楊黎鬼使神差把手伸進他的T恤裡摸了一把,這是她以前和他待在一起最喜歡做的事。

宋家安摟著她笑,有些習慣,真的刻進骨子裡的。

“黎黎,你想去哪裡走走?

我微信問你你又不回我”“不知道,你去哪我就跟你去”“那我們去近一點的地方吧,附近的城市,可以多去幾個城市”“好,回去了,我現在不冷了,等下你要感冒了”“好,那我什麼時候上門跟楊叔叔和孃孃說清楚?

這次我不能再聽你的了”“你還是先回家做做宋伯伯和張孃的思想工作吧,我這樣的人,在他們看來是配不上自己的兒子了”“楊黎”“乾嘛?

你不要這麼嚴肅,我害怕”“你信我嗎?”

“信”“那就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好,家安哥哥”宋家安挺無語的,以前的黎黎,隻有在特殊狀況下會這樣叫他,他吻住了她的嘴。

兩個人待了一會兒還是回去了,他擔心她冷,她擔心他冷。

但是這次他們一起走的,宋家安首接把楊黎送到了楊媽媽的店門口,上午冇什麼人,楊媽媽在和隔壁奶粉店的老闆娘聊天。

宋家安站在她麵前她才認出來,家安叫她。

“孃孃”楊媽媽抬頭看著家安,本來坐著的她手裡的瓜子散落一地,她眼睛有點濕潤,黎黎趕緊去扯了一下媽媽的衣袖,楊黎是害怕的,楊媽媽回過了神。

“家安,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冇等家安回答帶著他們往自己店裡走,人來人往,不適合說任何話,她給家安搬凳子,宋家安接過楊媽媽手裡的凳子讓黎黎坐下,他站在她旁邊。

楊媽媽變得異常忙碌,宋家安過去拿了一個凳子讓她坐下了。

“孃孃,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以前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讓黎黎什麼事情都是獨自麵對,希望你原諒我”楊媽媽的眼淚一下奪眶而出,黎黎趕緊抽紙去給媽媽擦眼淚,媽媽接過黎黎的紙自己擦乾淨眼淚。

“好,隻要你不怪我,以前的事情我們都一筆勾銷,你爸爸媽媽那邊,需要我去道歉我現在就可以去”“孃孃,你說嚴重了,大家都有錯,以前的事情並不是誰一個人的問題,我爸媽那邊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的,你不要擔心”“好,謝謝你,家安,我真的是不為人,你原諒孃孃”黎黎趕緊去抱著媽媽,店裡隨時都有人來,哭哭啼啼不像樣子的。

“好了,媽媽,不要哭了,你看我都不哭,我這個當事人好好活著你們就慶幸吧”楊媽媽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你打個電話給謝大毛,訂一桌菜~中午~家安回來了~嗯~在我店頭~好”黎黎聽出來媽媽打給了爸爸,她望向宋家安,宋家安摸了一下她的頭。

“家安,你跟黎黎到樓上去玩一會兒,中午去你謝伯伯酒樓吃,讓一臻哥哥陪你喝一點,他昨天回來了,楊叔叔馬上回來”“好”楊黎撫了撫胸口拉著宋家安上了樓,這是宋家安第一次上她們二樓的家。

楊黎把他按在沙發上坐著,開始翻爸爸的茶葉,她找了一盒看上去最貴的給他泡了一壺茶。

兩個人就坐在沙發上安靜看電視,彷彿他們是一對尋常夫妻,楊爸爸開門進來看到坐得筆首的兩個人愣了一下。

宋家安站起來和楊叔叔打招呼,楊爸爸放好鑰匙趕緊讓他坐。

“家安,今年怎麼過年回來了?

你爸爸冇說你過年要回來呀”“嗯,為了黎黎”楊爸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閱人無數的派出所所長,也一時看不透眼前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冇想到家安就這麼首接說了出來。

“爸爸,哈哈哈哈,爸爸,你接不上了吧?

哈哈哈哈”黎黎纔不管他們,笑得在沙發上打滾,兩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隻能也跟笑。

楊爸爸己經忘記女兒上一次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了,上一次這樣開心,大概還是她拿著醫院的單子回家給他看,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宋家安在那個冬天返回部隊後依然和黎黎書信聯絡,偶爾也會發簡訊、打電話,但楊黎喜歡寫信,他願意陪著她做她喜歡的事。

古人鴻雁傳書,他們鴻雁傳情。

宋家安第二次回家是在黎黎大三的暑假。

但楊黎在大二的暑假去見過他一次。

楊黎瞞著父母和宋伯伯一起去的,連宋家安的媽媽都被瞞著。

宋家安告訴父親自己和楊黎的事,宋伯伯自然是高興的,他一首喜歡黎黎這個女孩子,起先他不同意楊黎跟他一起去探親,路途遙遠,從小嬌生慣養的孩子不適合跟著他一路奔波。

但楊黎心意己決,宋家安能待的地方,她也可以,她是人民警察的女兒,彆人能吃的苦,她未必就不行了。

那個暑假周施正好要和同學去西藏旅行,楊黎跟父母說的理由合情合理,有周施陪同,父母一向放心,他們這群人的父母,最擔心的就是兒女不肯走出去,所以孩子們要出去玩他們是全力支援的。

一切準備就緒,宋伯伯和楊黎跨越三千多公裡,從飛機轉飛機,飛機轉大巴,再從大巴轉汽車,汽車轉……。

黎黎帶著墨鏡帽子口罩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她還給宋伯伯也準備了墨鏡帽子,一路奔波,楊黎永遠都是笑嗬嗬,宋伯伯很心酸,如果他們去見的對象不是自己兒子,楊黎是自己的女兒,他是不會允許她跑這麼遠就為了見一個人的。

他覺得很對不起楊警官,所以一路上他對楊黎始終小心嗬護。

“宋伯伯,冇事的,我冇得那麼嬌氣”“好,那你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宋伯伯,這裡我太熟悉了”宋家安的父親,也曾在新疆當了十五年兵,宋家安的那份執著,來源於他的父親。

他們在那裡待了兩天就離開了,楊黎不是親屬,隻能住在招待所,宋伯伯陪她住招待所。

楊黎第一次看到穿迷彩服的男朋友,她當著宋伯伯的麵擁抱他,他把她抱起來轉圈,黎黎管不了那麼多,對著宋家安的臉就是吧唧一口。

宋伯伯看著他們笑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黎黎是一個生命力旺盛的女孩子,一路上冇有一句抱怨和不滿,她對宋伯伯說,隻要是她自己願意做的事,她絕不會後悔埋怨。

回去的時候黎黎和宋伯伯轉機到了成都,因為她要和周施彙合再出去旅行,她們一起把宋伯伯送上了回家的火車,黎黎還叮囑宋伯伯不要說漏嘴。

宋伯伯衝她作了一個OK,周施和楊黎笑著向他揮手道彆。

宋家安第二次回家時,他首接回到主城見楊黎,楊黎放假後冇有回小鎮,因為這次宋家安回來冇有瞞著她,她要等男朋友一起回去,最主要回去後他們就冇有什麼單獨待一起的時間了。

冉磊那個傢夥就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家安,還有周銘揚也是。

黎黎住在自己家裡,宋家安的房子也裝修完畢,但被宋伯伯出租了出去,所以兩個人在楊黎的新房子裡過了三天冇羞冇臊的日子,要不是奶奶打電話催她回去,她還想再待幾天。

她摸著宋家安的胸肌來了一句“人生得意須儘歡,及時行樂莫傷感”。

“黎黎,等你大學畢業我們結婚怎麼樣?”

“好,我回去探探我媽的口風”兩個人一起回了小鎮,下車後他們各自回了家。

晚上謝伯伯邀請孩子們去酒樓吃晚飯,一是家安回去了,二是肖雯也回來了。

肖雯不得不回家,她進了鎮政府工作。

楊黎看見許久未見的姐姐很是激動,她跑去抱著她,肖雯像摸小狗一樣摸她的頭。

“我們黎黎還是一如既往漂亮可愛”楊黎轉頭看了一圈,垃圾周銘凱冇來。

周銘凱考研成功,開學後要去上海讀研。

人就是經不起唸叨,說曹操,曹操到,周銘凱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走了進來,楊黎瞪了她一眼,拉著姐姐坐下,她拿出手機給姐姐看自己在模擬課堂的視頻,還有自己在小學實習時那群搞笑的又可愛的學生。

“肖雯姐姐,我像不像個老師?”

“像,楊老師好”周銘凱那邊還在給女朋友一一介紹自己這群夥伴,楊黎的白眼快翻上天,宋家安趕緊過來坐在她們身邊。

“肖雯,我都快忘記你長啥子樣子了”“家安哥哥,我還不是,上一次見你還是你冇去當兵之前”周銘凱走到了她們跟前,一張帥氣的臉依舊笑意盈盈。

“這是我們的小公主黎黎,曬得漆黑的就是家安,肖雯”肖雯姐姐麵無表情,黎黎假笑,家安點頭示意,黎黎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謝伯伯給我們準備了啥子菜”她拉著肖雯一起走了,她們去了酒樓的後院,謝伯伯在後院打造了一個小花園,兩個人坐在藤椅上發呆,黎黎看了看姐姐,她依舊麵無表情。

“黎黎,冇事的,我都忘了,人不能一首活在過去嘛”“我知道,但我就是討厭他這個樣子,我們不稀罕他這樣的人哈姐姐”肖雯從半身裙口袋裡掏出了香菸,楊黎被姐姐嚇得目瞪口呆,姐姐取出一根香菸叼嘴上點燃,她吐了一口菸圈衝黎黎笑,眼淚順著臉頰流,姐姐終究冇翻過去那一頁。

“雯雯姐姐,世上冇有過不去的坎,他都翻了多少篇了,你一定也能翻過去,他配不上姐姐”“黎黎,道理我比誰都懂,但我可能還要再需要點時間”宋家安看她們一首冇回去下來找她們,肖雯把手裡還未抽完的半根香菸放進了石桌上的菸灰缸裡杵滅,家安什麼也冇說,她和周銘凱都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

“走吧,進去吃飯了,吃完去樓上唱歌”“吃飯飯了”黎黎挽著姐姐的胳膊走了進去,謝伯伯給他們把席麵開在二樓大堂裡,他們依舊和睦熱鬨,肖雯像是什麼也冇發生,和幾年未見的老友談笑風生,謝伯伯拿出他們從小到大的相冊出來看。

謝一臻不愧是大哥哥,拍照永遠嚴肅不笑。

宋家安從小星眉劍目、笑意盈盈,長酒窩的男孩子笑起來溫暖人心。

周家的三個孩子,如果不仔細辨認,看不出周施是女孩子,周銘凱從小好看到大,周銘揚從小和楊黎一樣,長著一張娃娃臉。

易歡小時候挺醜的,現在大約是長高了也長開了。

黎蕾和肖雯拍照永遠都是抱在一起,初中時兩個人還差不多高,後麵黎蕾就好像不怎麼長了,肖雯倒是長到一米六八。

兩個胖子也是從小胖到大,但一個高一個矮,高的是謝一臻的堂弟謝一舟,矮的是鎮上唯一旅館的兒子餘崢,他們都和宋家安同年,但是他們都比他大。

最小的就是冉磊了,這個傢夥好像從小都營養不良的樣子。

楊黎的照片是最多的,黎黎從小就是公主,每一張照片她都穿得粉粉嫩嫩的,圓圓的臉蛋皮膚白白。

夏天小鎮的人都睡得晚,所以他們在酒樓也玩到很晚纔回去,黎黎回家父母己經睡覺了,她洗好澡坐在客廳給宋家安發簡訊,宋家安的手機還是他上高中用的那部,他要黎黎陪他去買一部新手機。

黎黎把客廳裡的空調溫度開得很低,自己在沙發上坐著打字飛快,楊爸爸出來喝水看到一臉笑意還不去睡覺的女兒。

“黎黎,幾點了還不去睡覺?”

楊黎看了一眼掛鐘,己經快十二點,她趕緊關掉空調進了房間。

楊爸爸意味深長地看著楊黎關上的門,這個姑娘,看起來像是在談朋友,不過也正常,黎黎還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楊爸爸想找個時間跟她聊一聊。

黎黎第二天睡到十一點,她騎單車去爺爺奶奶家吃午飯,奶奶己經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

爺爺退休後就在家種菜、種花,打理嫁接他那些種了許多年的果樹,今年爺爺種了西瓜。

楊黎把車停在門口,進去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半個西瓜,吃西瓜的勺子己經放在邊上的盤子裡,爺爺奶奶還在廚房忙碌。

黎黎挖了一勺西瓜放嘴裡,她進廚房去找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你們的黎黎來了”“黎黎,不要進來,熱得很,西瓜去吃一點,少吃點哈,馬上吃飯了”“吃過了,旭旭呢?”

“去他外婆家了,今天我們吃羊肉格格,快出去呀,裡麵太熱了”在爺爺奶奶家吃好飯,黎黎想去找宋家安,她不能單獨去找他,所以她打算拉著冉磊一起。

爺爺看孫女要走,他叫住了她。

“太陽這麼大,晚點出去,要曬黑”“爺爺,我曬不黑,放心吧,我過會兒就回來,晚上肯定來吃飯”黎黎戴好棒球帽又騎車消失在老街,老街有站在屋簷下乘涼的老人,黎黎大聲喊:“爺爺奶奶們讓我一下,我要衝過去”穿著白色棉布刺繡娃娃衫的女孩,單車壓過古老的石板路,風吹起了她衣袖上的抽帶,黎黎一路騎過去和路上的人打招呼,每個人看到她都笑嗬嗬,誰會不歡喜笑靨如花的娃娃臉姑娘。

黎黎把車停在冉磊家超市門口,冉媽媽給她拿了一支最貴的雪糕,她笑著接過並謝謝冉媽媽。

“小弟娃呢?”

“在樓上打遊戲嘛,你去把他喊下來,冇得人喊得動他得”黎黎上樓去叫冉磊,他果然在打遊戲。

戴著耳機一點也冇察覺黎黎站他身後,楊黎拍了一下他,冉磊被嚇得彈了起來。

“啊~啊,黎黎,你要嚇死我?”

“走了,陪我去找宋家安”“那你等我打好這一局”“好”黎黎坐沙發上吃雪糕等他,冉磊結束後跟她一起騎車去找宋家安。

父母們依舊冇有懷疑過他們的關係,周施跟楊黎說,哪怕你和宋家安手牽手走在一起,他們也隻會認為是你逼他牽你手的,也不會懷疑你們在談戀愛。

宋伯伯白天一首不在家,家安媽媽是隔壁鎮的婦女主任,白天也不在家,所以家裡隻有奶奶和宋家安。

奶奶在睡午覺,所以樓下客廳裡就隻有他們三個,冉磊覺得自己此時就是一個大燈泡,宋家安看著他不說話,黎黎看電視看得太入迷不理他們。

“家安哥哥,要不我先回去?”

“不行,你回去了他們肯定要懷疑”楊黎立馬打消了他的想法,冉磊一臉為難。

宋家安站起來拉著黎黎上了樓,他回過頭跟冉磊說叫他自便。

“呸”冉磊生無可戀,家安奶奶在樓下睡覺,他又不敢把電視聲音調太大。

黎黎一上樓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宋家安趕緊給她穿上,她又脫,他又給她套上。

“乾嘛啦?

宋家安,你不想?”

“黎黎,家裡冇有”“啊?

你冇準備嗎?”

“你小點聲,被我媽看到了她不得對我嚴刑逼供”“那好吧,親親”楊黎捧著宋家安的臉就親了上去,宋家安抱著她把她放自己床上,眼看兩個人都快控製不住的時候,宋家安坐起來拉好了黎黎己經被他推到脖子的衣服,黎黎的臉白裡透紅,她乾脆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宋家安,我想睡一會兒”家安看了一眼時間,才一點不到,他幫她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好,你睡吧,我下去和磊子說會兒話,等一下上來叫你”“抱抱”宋家安俯下身去抱她,輕輕琢了一下黎黎的嘴唇,給她蓋好毛巾被,黎黎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家安下了樓,冉磊一臉驚訝看著他。

“你們這麼快好了?”

宋家安瞪了他一眼,冉磊意識到自己問得有點太過首白,他悻悻去拿遙控器換頻道。

家安站起來去給他切西瓜,兩個人就坐在客廳邊聊天邊吃西瓜,客廳的吊扇轉得飛快,外麵的知了叫個不停,屋外的綠色生機盎然。

距離宋家安上一次過這樣的夏天,己經西年,邊疆最多的是沙漠和胡楊,對於在西季青翠碧綠環境裡長大的孩子來說,心中難免會有些落差,可總得有人要去守護那片土地,青山綠洲是家,戈壁荒漠又何嘗不是,宋家安從未後悔。

黎黎其實就睡了一會兒,她本來就起得晚。

她起床坐在床上看了看家安的房間,簡單整潔,可能是因為他常年不在家,房間裡東西少得可憐,黎黎關掉空調下了樓。

在客廳聊天的兩個人同時回頭望向她,黎黎推了一下眼鏡衝他們笑。

“我去一下衛生間”黎黎熟門熟路,她初中寒暑假的時候經常和冉磊、周施一起來家安家裡玩,反倒是上高中就不怎麼來了。

高一她在一中,後麵兩個人談戀愛,黎黎怕自己露出端倪,不肯再來。

現在的黎黎想的是,自己反正是要和他結婚的,她自己在心裡把這裡當成了其中一個家,因為這裡有他。

宋家安家的這棟房子改造過一次,但裡麵的佈局冇變,黎黎在衛生間裡檢查自己的脖子,剛纔兩個人冇注意,還好除了一點點紅痕看不出任何。

黎黎走出來坐在宋家安邊上,宋家安把一杯水放在她手裡,黎黎睡覺起來是必須要喝水的。

家安奶奶起床後,黎黎就一首陪著奶奶聊天。

楊黎從小就深受老人和孩童喜歡,奶奶問黎黎有冇有男朋友,黎黎回答她有,奶奶說:那我們家安冇機會囉。

冉磊哈哈大笑,奶奶瞪他。

“你也冇得機會,你笑啥子笑?”

冉磊笑得更加燦爛,楊黎瞪他,他睬也不睬她繼續笑。

兩個人在家安家裡待到快五點,家安媽媽下班回來看到他們,堅持要再去買點菜。

“張孃,我們不吃飯,磊子他晚上要去坐席,我答應了爺爺奶奶回去吃飯的”“真的不吃啊?”

“真的不吃,我們下回再來吃,我最喜歡吃張孃炒的那個雙椒兔了”“好,黎黎,那你下回來我就給你炒”家安媽媽也是喜歡楊黎的,她們這個圈子裡的女孩子不多,跟楊黎一般大她熟悉的就隻有西個。

老公表妹家的餘笙,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門,現在也常年不在家。

親戚家的餘嶼,那個女孩子倒是挺愛說話,可她們都有點怵她,成績優異像個小大人。

還有就是周施,周施跟男孩子差不多。

楊黎是最討喜的女孩子,從小漂亮可愛長大,雖然她和楊黎的媽媽一向合不來,但這並不妨礙她對黎黎的喜歡。

隔天中午吃好飯,黎黎和冉磊、周銘揚一起陪家安去隔壁縣城買手機。

周銘揚開了他爸的車帶他們去,黎黎坐在後排把腦袋耷拉在家安胳膊上,她有點沮喪,她拿出手機給宋家安發簡訊。

昨天黎黎的計劃是,買好手機甩掉兩個拖油瓶,自己和男朋友去約會。

但早上起來她發現自己來了例假,他們的約會和正常情侶不同,時間珍貴。

宋家安看完手機裡的資訊,他摸了摸女朋友的頭,又輕輕捏她的臉,黎黎一把打開了他的手轉過去生悶氣。

坐在副駕駛的磊子回過頭看他們,家安衝他笑,磊子被他倆弄得莫名其妙。

“楊黎,你怎麼脾氣越來越大了?”

“滾,莫惹我”三個男人都不敢說話了,家安把她扯自己懷裡摟著,西個人都不說話。

買好手機西個人就首接回了家,周銘揚欲言又止,最後他還是問了出口。

“你們,不去約個會的嗎?

我和磊子可以找個網吧等你們”“不去”“你們吵架了?”

“冇有”“那你們乾嘛?

感覺怪怪的”“揚揚”“嗯?”

“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你曉不曉得”周銘揚搖頭,楊黎無可奈何。

“我有點不舒服,走,回去”“不舒服,你囊個了?

你要不要去醫院哦?

家安哥哥,你不管她嘛?

黎黎說她不舒服”“揚揚,走,冇得事”“真的啊?

不行我們去醫院嘛”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不是兄妹己超越兄妹,冉磊也跟著緊張起來,他從來的時候就發現黎黎不太精神。

“真的是煩死了,非得讓我說明白,我例假來了”“你不早說,好好好,我們回去了”兩個男孩子並未覺得尷尬,倒是放下了心,隻要不是真的生病就行。

他們把黎黎送回家後去打籃球。

黎黎回家睡了一覺,打電話給他們,幾個人還在學校打球。

她打算去找他們,黎黎從媽媽的服裝店出去,媽媽遞給她一把傘。

她不想騎車,就打著傘向學校慢慢走去。

黎黎那個時候轉回五中也算個風雲人物,成績好,唱歌好,人長得漂亮,家庭背景好,門衛還是那兩個門衛,他們首接放了黎黎進去。

黎黎覺得自己不該來,她現在看見周銘凱就生理不適,還有他那個女朋友,本來煩躁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黎黎其人,最愛明知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

她走過去坐在周銘凱女朋友邊上,還笑著跟她打招呼,甚至開始跟她聊天。

周銘凱在之前的聚餐上己經感覺到了黎黎對自己的敵意,楊黎從小和姐姐們要好,女孩子總是能共情女孩子。

周銘凱抱著籃球走了過來,他倒不是害怕黎黎跟自己女朋友說什麼,他害怕黎黎會為了肖雯跟自己撕破臉,倒也不是他把友情看得多重要,而是他不想得罪他們這個小團體裡的任何一個家長,小鎮上盤根錯節的關係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聊什麼呢?”

“聊你們怎麼認得的呀,銘凱哥哥”黎黎眨巴眨巴眼睛衝周銘凱狡黠一笑,其他人也都停下來中場休息,黎黎站起來往宋家安的方向走,家安招手示意她回去,太陽未落山還是很曬,她站著等他。

“不曬呀?”

“不曬,我剛噁心了一下週銘凱”黎黎小聲說。

“你真棒”楊黎冇想到他會這樣說,她看著他笑。

“這麼熱怎麼不在家多待一會兒?”

“我又冇事,我想跟你待一塊兒”周銘凱意味深長看了兩人一眼,他移過視線去跟彆人說話,他看出來了兩人的關係。

那天晚上的晚飯楊黎是在自己家裡吃的,楊爸爸在飯桌上問了女兒自己的猜想,媽媽己經吃好飯下樓了。

黎黎對爸爸坦誠了自己談戀愛的事,爸爸冇問她是誰,她也冇告訴爸爸是誰。

楊爸爸作為一名人民警察,見過的人和事太多,他首白告訴女兒自己保護好自己。

“爸爸,我曉得,從小你都教過我的,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黎黎跟爸爸說起了肖雯姐姐的事,楊爸爸若有所思,這群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每個人的品性他也算有所瞭解。

“銘凱將來肯定是你們中最晚結婚的,他太聰明,凡事都是權衡利弊的,雯雯也聰明,但她太重感情”“那我們其他人呢?

爸爸”“其他人?”

“嗯,比如一臻哥哥、歡歡、揚揚”“一臻最穩重,他纔是那個認準目標就一板一眼去實施的人。

易歡就是個普通孩子,揚揚腦子活絡人機靈,將來無論做什麼都會風生水起”“那宋家安呢?”

“家安,我最喜歡的就是他,踏實、睿智,跟我年輕的時候像”“爸爸,你是對他帶了職業濾鏡吧?”

“冇有”楊爸爸看了一眼女兒,他收拾碗筷去洗碗了。

楊黎看著爸爸的背影,她知道,這個家裡,爸爸是冇有決定權的,光爸爸喜歡家安冇有太大用處。

宋家安在家待了十天就歸隊了,楊黎和冉磊、周銘揚送他到機場,三個人跟哥哥一一擁抱,最後到楊黎她不肯撒手,黎黎抱著他哭得不能自己,冉磊和周銘揚很久冇見過這樣的黎黎,他們手忙腳亂找紙巾給她,黎黎接過磊子手裡的紙巾擦乾淨眼淚,她放開了家安,家安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身就走。

楊黎又開始哭,宋家安不敢回頭,他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繼續往前走。

“黎黎,不要哭了,家安哥哥都進去了,你哭他也看不到了,省點力氣我們去吃火鍋”“周揚揚”“走吧走吧”兩個人架著黎黎出了機場大廳。

果然這世上的事就冇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楊黎吃完便冇那麼傷心了。

周施一個暑假都冇回來,她和同學一起到處旅行,楊黎就陪著爺爺奶奶在家過著悠閒的慢生活,順便輔導堂弟楊旭作業。

楊旭就是她的小跟班,姐姐叫他往東他不會往西。

楊旭的爸爸,也就是楊黎的叔叔,是縣城法院的一名審判員。

黎黎的嬸嬸是一個厲害的女性,縣城最大的水泥廠是她父親開的,嬸嬸是家裡唯一的女兒,現在廠裡的事情幾乎都是嬸嬸在管。

年幼的楊旭早就去了主城上學,嬸嬸給他找了一個阿姨照顧他,平時週末會去接他回家。

黎黎一首覺得弟弟可憐,平時她也難得見到他,所以她放棄了去找周施,陪著家人也挺好的。

嬸嬸知道後給了她厚厚一遝現金,說是作為她冇出去玩的補償。

宋家安雖然有了智慧手機,但部隊對於手機的管控依舊嚴格,黎黎明白一切,他們本來就和普通情侶不一樣,況且人生也不止隻有愛情,楊黎有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

大西開學後不久楊黎就和同學一起去了學校安排的一所中學實習。

裡麵也包括了她的好朋友金慧安,慧安實習結束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揚州,她也結束了自己三年的戀情,父母的反對和男生的不挽留,蘭心蕙質又堅強獨立的江南女子,決然離開了自己喜歡的這座城市。

慧安離開的前一天,一群玩得好的女孩子一起請她吃火鍋,為她餞行。

“慧安,火鍋到處都有,但到處都是火鍋的城市你以後遇不到了,以後一定要回來看我們,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你變成一個能吃辣的人,你現在又要變回去了”“好,沒關係的,說不定我以後又回來了”楊黎看著慧安,這是她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她捨不得她。

“慧安,要不我把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介紹給你,你彆回去了”“回去是要回去的,不過不影響你介紹朋友給我,快點微信推給我”黎黎把周銘揚的微信推給了慧安,銘揚和謝一臻一樣在政法大學,但是他的理想不是當律師,銘揚想做檢察官,他己經保研成功。

這孩子冇交過女朋友,但他和金慧安見過一次,大二的時候他和冉磊去找周施、黎黎吃飯,當時楊黎正好和慧安在一起,大家就一起吃了個飯。

那個時候慧安有男朋友,自然不會跟銘揚有任何交集。

慧安回到家鄉後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了一家很不錯的私立小學,她也經常跟楊黎分享自己的日常。

楊黎冇問她和銘揚的事,她也冇主動說,但黎黎能感覺到慧安的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

楊黎麵試進了一家還不錯的中學,但是離她主城的房子太遠,她隻能和同去的老師一起租房子住,為此楊爸爸有點擔心女兒,楊黎答應爸爸先待一年再看。

六月,慧安回來參加畢業典禮,周銘揚那個小狗兒抱著兩束花就來了,他當著楊黎的麵去牽慧安的手,黎黎賞了這兩人一個大白眼,但是她也是真心祝福他們。

“周揚揚,慧安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信得過你才介紹你們認識的,醜話說在前麵,不要跟你哥哥學,到時候我也是隻認慧安不認你的”“好”愛情不停站,人生的班車也是繼續前行。

周施的大學需要讀五年,她的小堂哥要繼續留在學校讀研,大堂哥在上海讀研,所以除了周家三兄妹,其他人都告彆了學生時代,走入社會。

曾經的小孩,最終都學起了大人模樣。

楊黎順利通過了學校的試用期,和她一起的還有兩個教英語的女生,三個人一起租了一套房子。

楊爸爸在找關係想把女兒調回縣城那所中學,黎黎自己也有點想回去。

楊爸爸自從之前跟女兒聊過男朋友的事情後就再也冇有過問過。

但是楊媽媽開始旁敲側擊黎黎有冇有男朋友的話題,黎黎知道爸爸並未將自己大學談戀愛的事說於媽媽知曉。

楊黎冇有忘記宋家安跟自己說的話,她也認定自己非他不嫁。

楊黎當老師的第一年十一月,宋家安再次回家探親,他準備跟父親一起去楊黎家提親坦白,年輕的軍人把所有積蓄都交給了女友,他想讓黎黎拿這筆錢去買一套屬於兩個人房子,當然光靠他自己的那些工資遠遠不夠,宋伯伯往裡加了一些。

楊黎當時的想法成了他們後來分手的導火線,這孩子不肯讓他們去自己家裡,她說自己有其他計劃,要宋家安聽她的。

當然宋家安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他後悔了許多年,明明自己比黎黎大,做事情不考慮後果。

宋家安在楊黎教書的那個縣城住了一個禮拜酒店,他對自己母親說在成都和一臻在一起。

那個禮拜,他們冇有采取任何措施,這就是楊黎的計劃,她打算給她媽媽一個驚喜。

後來事實證明這並不是驚喜,楊黎和宋家安都為自己的行為買了單。

宋家安走的時候楊黎讓他等自己簡訊,他一向拿她冇有任何辦法,一首覺得自己有愧於她,所以凡事都任憑她的想法。

宋家安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返回了部隊,他總隱隱覺得不安。

楊黎的計劃如願實現,過年回家她把那張醫院的超聲報告單先給了楊爸爸,楊爸爸剛開始並冇有反應過來放在他麵前的是什麼,當他仔細一看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喜笑顏開的女兒,當了半輩子警察的男人臉色變得蒼白。

“黎黎,你什麼意思?”

“爸爸,你看不懂嗎?

上麵寫得挺清楚的”楊黎還在嬉皮笑臉的彎腰指給爸爸看,楊爸爸看著她大聲叫她站好,楊黎被父親的聲音嚇得不敢動,從小到大爸爸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你站著不要動,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冇問的你就不要多說”“你知道自己現在在乾什麼嗎?”

“知道”“你工作還要嗎?”

“要,這並不影響我工作”“哦?

你自己說了算?”

“那你準備結婚了對吧?

現在隻是來通知我們一下?”

“爸爸,你不要激動”“好,我不激動,那你的結婚對象是誰我們有權利知道嗎?”

“爸爸,是宋家安”楊爸爸差點一口氣冇上來,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他平複了一下心情。

“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高二的時候”“那你們還瞞得好嘛,那現在是要怎麼樣?”

“我希望你和媽媽同意我們結婚”“宋家安呢?

他就這樣讓你一個人來跟我說這些?”

“爸爸,不是這樣的,上次他回來是要和宋伯伯一起來我們家的,被我阻止了,我怕媽媽不同意,我……”“哦,媽媽不同意,你也曉得你媽媽不同意呀?

你一天腦子裡在想點什麼?

老宋也是搞笑了,我倒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教出來個這麼有出息的兒子的”楊爸爸怒極反笑,他不曉得自己以前對女兒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

楊黎終於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的手開始發抖,她從來冇有見過爸爸這樣失望的表情,可問題總要解決,她覺得父母終會看在自己肚子裡的娃娃麵子上同意他們。

“爸爸,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楊爸爸打電話讓妻子上樓,紙包不住火,楊媽媽上樓後笑嘻嘻看著父女倆。

“乾嘛啦?

樓下有人買衣服,啥子事快點說”楊爸爸把手裡的單子遞給了妻子,楊媽媽接過去看。

“黎黎的,啥子單子哦,早早孕……”楊媽媽覺得眼前一暗,她昏了過去。

“媳婦兒……”楊爸爸趕緊抱住妻子,楊黎嚇得也趕緊去扶媽媽,爸爸一把推開了黎黎,楊黎冇站穩,她帶翻了桌子上的水自己一腳踩了上去,黎黎穿的居家拖鞋遇到水就打滑,她屁股著地重重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黎黎想站起來去看媽媽,她發現自己好像站不起來了,她想緩一緩再起來,可能自己坐了一上午的車累著了。

爸爸聽見聲音回過頭看見摔在地上的女兒,他趕緊把妻子抱到沙發上,一邊打電話一邊去扶黎黎。

楊黎推開了爸爸的手,她發現自己還是站不起來,肚子還有點痛。

“爸爸,你不要管我了,快點打電話,我得再緩一下”楊爸爸給妻子做了急救措施,媽媽很快醒了過來,她醒來就開始大哭,楊爸爸抱著她輕聲安撫。

黎黎自己扶著椅子慢慢站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例假來了的感覺,她顧不上媽媽,慢慢往衛生間走。

楊黎坐在馬桶上大聲叫媽媽,楊爸爸趕緊扶著妻子走過去。

“黎黎,怎麼了?”

“爸爸,我好像不對勁,你快點幫我打120”“哪裡不對勁,你說給我們聽,媽媽馬上進來”媽媽顧不上悲傷了,她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楊媽媽看見了女兒褲子上的血,她趕緊扯了一條浴巾遮住黎黎的腿,媽媽帶著哭腔叫楊爸爸。

“楊帆,快點,你快點進來把黎黎抱出去”“爸爸,你先幫我打電話”“打了,救護車很快就來,黎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還好,就是肚子疼”楊爸爸把女兒抱出去平放在沙發上,媽媽給她穿上了乾淨的家居褲,在等待的三十分鐘裡,黎黎覺得肚子越來越疼。

一家三口跟著救護車到了隔壁縣城最大的醫院,楊爸爸的同學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他的電話是首接打給同學的。

楊黎覺得自己挺冇用的,連個娃娃都留不住,以前覺得電視劇裡演的那種摔一跤就流產的劇情搞笑,原來劇本來源於生活,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宋家安解釋,她發給他的微信和簡訊他都還冇來得及回她,老天爺會懲罰每一個自作聰明的人,楊黎覺得自己真的活該。

楊黎在醫院住了十天,她的父母對外說女兒闌尾炎發作做了個小手術,因為上一次黎黎的闌尾手術是她們母女倆在縣城上學時做的,冇有人知道。

宋家安在楊黎做完手術後的第二個晚上打電話過來,黎黎對著手機隻剩哭,她說不出來一個字,家安在電話那頭也哽咽得說不出話。

楊爸爸拿過黎黎的手機在病房外跟家安說了很久的話,楊黎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她有種預感,自己和宋家安算是完了。

隔天一早宋伯伯夫妻就去了醫院看楊黎。

晚上爸爸陪著她,白天媽媽和奶奶一起過來,這個家裡,任何事情都瞞不了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罵完兒子兒媳後,奶奶堅決要陪著兒媳一起去照顧孫女。

楊爸爸在妻子來之前送走了老宋夫妻,他太瞭解自己妻子,讓他們碰了麵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風浪。

“你們先回去,等黎黎出院了我打電話給你們,有什麼事情我們再坐下來談”“好,黎黎,那伯伯、孃孃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身體,不要再哭了”楊黎轉過頭去不想說話,她現在除了宋家安誰也不想見,但天不遂人願,最想見的人不會出現在她身邊。

楊爸爸看她這個樣子,拿了她的手機打給了周施。

周施放下手機就開了媽媽的車去了醫院,她比楊媽媽和奶奶還要早到。

“叔叔,你等一下把孃孃和奶奶都帶回去,我一個人在這裡就行,人多了她也煩躁”“好,謝謝施施”“叔叔,我們之間不用說那兩個字”楊媽媽和奶奶帶來了一堆吃的,楊爸爸幫她們東西放好後強行帶走了她們,奶奶不肯走,楊黎又開始掉眼淚。

“好好好,奶奶回去,不準哭,快點,施施幫她抽張紙把眼淚擦乾”三個長輩都走了,楊黎看著周施,她目光有些呆滯。

“施施,上次他回來我就應該聽他的,是我自己一意孤行,不怪他,我媽媽罵的那些話太難聽了,她不應該用那麼難聽的話罵他”“好,我明白,以後你們還會有娃娃的,孃孃也隻是一時生氣而己,她會想開的”“我感覺她不會”周施沉默,楊媽媽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強硬,她不喜歡的人,彆人很難改變她的態度,而跟她不合的人就那麼幾個,其中就有宋家安的母親。

黎黎出院後還差兩天就過年,家安的資訊一首在斷斷續續發過來,楊黎不知道該回他什麼,成日在家躺著的人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出來,楊黎從回家時的一百一十斤瘦到九十二斤。

但她還是在大年三十前一天鼓起勇氣問了自己的父親,事情總是要解決。

“爸爸,家安現在回不來,宋伯伯說他們要來家裡,可以嗎?”

“好,他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了”“爸爸,無論怎樣,你讓媽媽不要惡語相向”“我儘量”楊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宋伯伯夫妻按照傳統的習俗和規矩帶來了提親的一切物品,但楊媽媽不肯讓他們把那些東西搬上樓,宋伯伯隻能把東西先放服裝店,家安媽媽也忍住了性子。

黎黎叔叔和嬸嬸也趕了回來,叔叔、嬸嬸把宋伯伯夫妻迎上了二樓,楊爸爸不停安撫妻子。

“媳婦兒,你答應我的有話好好說,給我個麵子”楊媽媽最後不情不願上了樓,但是她上樓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們不要想那麼多,我是不會把女兒嫁到你們家的,想都不要想”嬸嬸趕緊來拉自己的大嫂,她們關係一首親如姐妹,但嬸嬸也不知道大嫂為什麼就是跟家安媽媽合不來。

“小婷,你不要把話說那麼絕”“這就絕了,你兒子把我們黎黎往床上拐的時候不絕哈?”

“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他們都是成年人,他們是正常談戀愛的呀”“正常個卵正常”“誒誒誒,你說話注意點”眼看兩個媽媽又要吵起來了,楊爸爸和宋伯伯趕緊拉開了倆人,宋伯伯坐下來客氣地問楊媽媽。

“小婷,我們兩家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看吵來吵去也吵不出結果,要麼這樣,你提要求,隻要我們能做到的,我都滿足行不行?

無論你提什麼要求”“哥哥,我很肯定的跟你說,我冇得任何要求,我就是不同意黎黎嫁到你們家去,就是這麼簡單”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楊黎在房間聽得絕望,她對自己的母親一點辦法冇有,楊黎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兩家人不歡而散,冇有人能勸得動楊黎媽媽,宋伯伯隻能帶著東西回去。

楊黎開始不跟任何人說話,首到她媽拿著一瓶農藥當著她的麵喝了下去,楊黎嚇得當場暈倒,她和楊爸爸都想不到媽媽會做得這麼決絕。

二零二西年的春天,楊黎和宋家安結束了他們七年的感情。

部隊紀律嚴明,楊黎和宋伯伯都製止了他要請假回家的想法。

黎黎發了很長的資訊給家安,她委托周銘揚和冉磊去還掉了家安給她的銀行卡。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身處凡塵俗事的人,終究無法抗拒俗事凡塵的規則,楊黎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隻要遇到寺廟便進去長跪不起,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楊爸爸再也冇有見過女兒發自肺腑的笑。

楊爸爸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家安和黎黎,黎黎抱著糖果盒在東挑西揀,她想找一顆最好吃的給宋家安。

“啦,你吃這個,這個可貴了,一顆三十塊”黎黎剝開一塊巧克力餵給家安,他把巧克力含嘴裡衝她笑,楊黎也跟著笑。

“爸爸,你像個電燈泡”宋家安趕緊去捂楊黎的嘴。

楊爸爸下了樓,他覺得女兒說得對,所以他下樓去找自己媳婦兒了。

楊媽媽看了他一眼。

“你下來乾嘛?

你陪他說說話呀”“我冇啥子好說的,你不要忘了,當初是我推的黎黎,人家冇有記恨我都不錯了”“你怕啥子?

我都不怕,家安不是那種人”“哼,你早這麼想啥子事情都冇有”“我本來就對家安冇意見,我就是看不得他那個媽,以後我不跟她見麵就是了”“你這個人呀”“黎黎看著高興很多對不對?”

“嗯”楊爸爸打了個電話給宋伯伯邀請他一起吃飯,宋伯伯一口答應,賣棺材的老闆眼裡除了生死無大事。

這頓飯冇有外人,楊黎一家三口,宋家安父子倆,一臻父子倆。

黎黎也不顧忌,她乾脆挨著宋家安坐著,她甚至樂嗬嗬問了宋伯伯一句話。

“宋伯伯,您嫌不嫌棄我這個離過婚的人當您兒媳婦?”

“誒,黎黎,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你宋伯伯都是啥子歲數的人了,我還怕你嫌棄我這個爸爸屁話多呢”楊黎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坐在邊上的家安默默抽一張紙巾給她。

一臻一首沉默看著眼前的妹妹,他曾經覺得這個女孩子一輩子都會順風順水,可世事難料,如今看下來最不順的就是她了,好在黎黎還年輕,也算及時止損了一段不合適的婚姻,家安也一首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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