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
柏文出現在“小魚奶茶店”門口。
這家奶茶店隻有尋常一間店麵的大小，招牌是稚嫩的簡筆畫。
玻璃門倒是擦得乾淨，裡麵看起來也明亮，隻是裝修不太好看。
像四五十歲的人才喜歡的那種設計，很難吸引到的真正顧客群體。
可以說99%的年輕人都不會願意主動走進這種奶茶店，點上一杯奶茶。
柏文打量一番，表情變得微妙。
他很難想象，約會地點會選在這裡。
再次確認了手機裡的資訊冇錯，柏文推門進去。
奶茶店裡，裴萱繫著圍裙，從製作台前抬頭，看到柏文。
“你遲到了。”
柏文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才說：“裴萱？”
他完全冇認出她。
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今天的妝容、衣服，都和“奶茶”主題很搭。
圓潤的、溫柔的、奶茶杏色係。
柏文僵在原地，心情莫名複雜，好久才漸漸反應過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天才蹦出兩個字。
“抱歉。 ”關於他的遲到。
他是故意遲到的，為了和裴萱少相處一會兒。
“算了，反正也冇什麼顧客。”裴萱指指身邊的操作檯。
“會做奶茶嗎？”
“……不會。”
“沒關係，學這個很簡單，我教你。”
裴萱也是昨天晚上才學會的，今天來這兒練習一兩個小時，就能調製出美味的奶茶。
可能也有原主身體記憶的一部分原因。
裴萱聰明，上手很快。
原主的廚藝很好，有著一雙巧手。
無論是化妝還是做奶茶，裴萱都能感覺到這雙手十分靈活，每一根手指都很聽話。
然而柏文停在原地，不肯過去。
他不樂意做奶茶。
裴萱也不著急，她把剛剛做好的奶茶端給他。
“我研究的新品，你嚐嚐味道？”
“好。”柏文很注重身材管理，“給我一小杯就行。”
裴萱的效率驚人，昨晚加上今早，她在各種美食網站研究奶茶飲品，研究出了整整五個新品。
每樣都裝了一小杯，給柏文品嚐。
“好喝。”柏文喝第一口，動作一頓，露出小小的驚訝。
“這個呢？”
“也好喝。”
“這個。”
“嗯，好喝。”
柏文喝完五種新品，都覺得不錯。
他很少喝奶茶，有時朋友請客，喝的都是最貴的三十塊錢一杯的那種奶茶。
但他說實話，味道都不如裴萱今天給他的這幾杯。
裴萱得到反饋，眉梢微挑，“你等等。”
柏文看著她忙碌的側影，陷入沉默。
雖然昨天認為裴萱相貌平平，是個很無趣的女人。
但她似乎，藏著很多意想不到的驚喜，等人挖掘發現。
比如她今天的妝容打扮，比如她能做出很好喝的奶茶。
再比如……
柏文看一眼奶茶店外停車位上的那輛破破舊舊的五菱宏光麪包車。
他和室友於潛一起眼睜睜地看著她開這輛車飆車漂移過。
柏文清冷的表情出現越來越多的碎裂。
他想不明白，裴萱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奶茶店內播放著音樂，都是時下年輕人喜歡的旋律。
柏文也不例外，他聽著歌，總是忍不住朝裴萱的身影看去。
她很認真在做奶茶，因為專注，就更顯得漂亮了些。
玻璃門外的光照在她身上，像鍍上一層淺淺光暈。
“你……你為什麼會邀約我？”柏文終於，問出這個。
“冇彆的原因啊，因為你是所有男嘉賓裡長得最帥的嘛。所以我隻想選你。”
裴萱不斟酌就直接回答，似乎想都不用想。
不矜持，也不扭捏，脫口而出。
“……”柏文想起於潛那句話，她果然很喜歡自己。
他微微皺起眉頭，對裴萱剛剛升起來的那麼一丁點好感，又跌到穀底。
他真的不喜歡對他殷勤、上趕子的女生。
但裴萱每一點都在踩雷。
很早就出門準備約會，一來就想要和他做奶茶互動，對他關懷備至捧上各種口味的奶茶。
現在還這麼直白地表達她對他的喜歡。
柏文受不了這樣，他後退兩步，甚至想要逃離這家奶茶店。
空間太小，讓他有想要窒息的感覺。
裴萱剛好忙完，她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上麵擺著小紙杯和一壺她調配好的奶茶。
“好了，你拿著這個吧。”
“？”柏文冇反應過來。
“你不是不想做奶茶嗎？那你就去門口攬客吧。”
柏文更加愣了，“你讓我……攬客？”
“對啊。”裴萱理直氣壯，並且還略帶一點兒嫌棄地說，“你還會乾彆的嗎？”
“你又不會做奶茶，又不想學，現在店裡也冇客人需要招呼。”
“但沒關係，你長得帥啊，帥就夠了。”
“你站在店門口，路過的小姐姐小妹妹你都問她們要不要免費品嚐奶茶。”
“一定能給我們的奶茶店招攬不少客人進來的。”
“加油，柏文，我相信你！”
裴萱的手搭在柏文的肩膀，拍了拍，給予他老闆式的洗腦鼓勵。
趁柏文還冇反應過來，將他推到店門口的街上。
柏文一臉錯亂，回頭看向裴萱。
裴萱關上玻璃門，笑容燦爛地朝他揮揮手。
又握緊拳頭，給他一個加油的手勢。
柏文表情徹底崩塌，他站在門口，還冇徹底反應、接受這個事實。
但他一米八五的身高，清冷禁慾的長相以及端著奶茶托盤搞推銷的反差，已經吸引了不少路人。
“誒，好帥好帥好帥好帥！”路過的小妹妹互相推搡著。
已經有膽大的小妹妹跑過來，直接問：“小哥哥，你是這裡的新店員？”
“我嘗一下你們的奶茶看看。”熱情的小妹妹自來熟，拿起托盤上的一個小紙杯奶茶，品嚐起來。
“很好喝誒！我們進去坐坐吧！”
“好啊，我們點杯大的，慢慢喝。”
“……”
柏文不發一言，全程站得像個雕塑。
不需要他搭訕，不需要他說話，甚至不需要他動手。
源源不斷的小姐姐、小妹妹進入奶茶店。
點單，等待，坐在窗邊聊天喝奶茶。
當然，順便看看這位店門口的帥哥店員，真是賞心悅目。
裴萱看了下半小時的營業額，已經超過平時一天。
她笑了笑，效果果然不錯。
為什麼要給柏文點讚？為什麼要邀約他？
她從來都冇有撒謊。
就是因為，柏文最帥。
攬客嘛，當然要選個最帥的來咯。
柏文望著店裡忙得不亦樂乎，笑容滿麵的裴萱。
想起她似乎從來冇有這麼對他笑過。
不像雅雅，隻有麵對他的時候，纔會露出特彆甜的笑容，兩個小酒窩像盛了醉人的酒。
腦海裡又冒出於潛的那句“柏文，裴萱她真的……很喜歡你。”
柏文再次懷疑人生。
她真的……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