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娛見到幾隻“鬼”被自己衝的四處逃竄,終於癱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
她把手裡的盆栽放在腿上,脫下外套,並卸下那一圈掛著血漿的殘肢斷臂。
嗖地一下扔了老遠,咧著嘴很嫌棄地發出“噫——”的一聲。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眉眼微蹙,汗毛豎起。
之後又雙手合十,朝四周拜了幾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陸時娛不怕鬼呢,剛纔反嚇NPC的時候還挺冷靜的嘛。」
——「冇想到這姐也挺有腦子的嘛,我還以為隻是個花瓶呢。」
——「陸時娛活該寡王,隔壁茹茹姐那種溫柔嬌弱的纔會被男人喜歡。陸時娛這種是會被男嘉賓嫌棄的!」
——「我是男人,我不喜歡嬌弱的。沈茹昀在隔壁直播間遇見NPC隻會喊人來救她,這種人我一般稱之為“廢柴”。」
彈幕討論得正歡,陸時娛卻發現離自己不遠處有些晰晰簇簇的聲音。
隨著聲音看去,剛纔被自己扔出去的“斷臂螺旋槳”好像被什麼東西攔在了角落裡。
陸時娛瞬間覺得身上一陣陰冷,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轉身就要跑。
卻發現後麵出口的門被關上了!
她隻能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順著那個晰晰簇簇的聲音望去……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捏了把汗。
眾人:不會真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正當此時,走廊儘頭忽然亮起一個暗光。
一道戰損頹敗的身影,在朦朧中逐漸浮現——
男人一副頹勢靠在椅子上,寬闊的後背貼著椅背。頭部稍向後仰,清晰的下頜線下是微微滾動的喉結。
兩隻長腿肆意分開,黑色的西裝褲透著窗子,和月色融在了一起。
攝像機刻意避開他的臉,拍了幾組特寫鏡頭——
男人身上的白襯衫像是被人甩了幾道血跡。領口微敞,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胸膛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尤其是點滴的血痕被無意間濺到他白皙冷峭的皮膚上,使那副禁慾且破碎感的外表之下,又多了幾分桀驁與痞氣。
最後的兩個特寫鏡頭,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被禁錮在扶手上,和一張被黑色膠帶封住的嘴。
陸時娛抱緊盆栽,試探性地向男人的方向移動著腳步。
像是公主懷抱生命之花,緩緩走向那個剛剛經曆一場惡戰,身體和靈魂都被禁錮住的鄰國王孫。
——「啊啊啊啊救大命!!!導演你好會!我差點溺死在這男人的鎖骨裡!」
——「天哪!陸時娛和男嘉賓這該死的宿命感!真他媽好磕啊!!!!」
——「臥槽了!有種老公卡在螢幕裡摳不出來的無力感!」
——「艸!都讓開!我要開始耍流氓了!」
——「此時隻想魂穿陸時娛!求求老天爺賜給我一個同款男友吧!!!」
——「我要是陸時娛,上去就是“咵嚓”一聲扒開男嘉賓的襯衫,再“啪噠”一聲解開他的皮帶,最後“出溜”一下拽掉他的褲子......」
陸時娛本來夜視能力就不太好,想湊近看看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誰。
她提著一口氣,慢慢靠近。
就在馬上要看清男人的臉的時候,那隻唯一的暗燈忽然熄滅。
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
陸時娛睫毛輕顫,一雙瀲灩的眸子驟然眯起。
她停住腳步稍緩了緩,讓自己的視覺逐漸適應黑暗。
然後她看到,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挺拔的輪廓。
她再次邁開腳步,小心翼翼地輕聲詢問,“......你是誰?”
女孩這聲試探性的輕柔,像羽毛般劃過顧焰白的耳廓,那久違的聲音飄在他耳邊,有些酥酥麻麻的癢。
夜色中,他感覺到她一步步地接近。
儘管看不清楚黑暗中那抹款款而來的身影,他卻依然移不開眼。
由於節目組夜視攝像頭的故意偏頗,冇人看到顧焰白此時眼裡溢滿的深情。
覬覦已久的女孩忽然佇足在他的腿邊,正彎著腰低頭看他。
四周了無光線,陸時娛實在看不清,便又湊近了些。
黑暗使她辨不清距離的遠近,鼻尖就要碰觸到男人的嘴邊。
一陣好聞的馨香撲麵而來。
顧焰白實在難忍,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動了動。
他想張口說些什麼,卻忘記嘴巴早已被導演組用膠帶封住,喉間隻能朦朦朧朧中溢位一個“唔”字。
陸時娛聽到男人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她意識到自己可能離得太近了些。
於是她向後退了一步,帶著溫度的裙襬無意間掃過顧焰白的一隻手。
他儘力剋製住自己,想移開,卻發現手被鎖在椅子邊緣處動彈不得。
陸時娛冇認出男人是誰,不由得眯起一雙小狐狸眸。
“就是你這個傻叉給我選的這麼沉的花盆兒,讓我端了一路是吧?你這狗人可讓我好找!”
“還身上噴血漿跟我玩cosplay?戲那麼好,不如把顧焰白那頂影帝的帽子借過來給你戴兩天?”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q,他抬起頭看了陸時娛一眼。
直播間的網友吱吱哇哇亂叫成一片:
——「他倆剛纔湊得也太近了!md老子想按頭!給老子親!」
——「男嘉賓嘴上手上都被封住了!陸時娛還等啥呢!趕緊上啊!」
正當此時,話筒裡忽然傳來導演的聲音。
“恭喜陸時娛老師找到配對男嘉賓!接下來請解救男嘉賓,並和他一起離開密室。”
陸時娛茫然,“怎樣纔算成功解救男嘉賓呢?”
徐如毅的聲音再次傳來。
“首先撕開男嘉賓嘴上的膠帶,之後他會告知你打開他手上枷鎖的密碼。最後便可將你手裡的生命之花交給男嘉賓,即完成任務。”
之後徐如毅又補充了一句——
“提醒一下~按照規則,完成任務之前,那盆花隻能放在女嘉賓的身上、不能放在其他地方哦。否則,會被懲罰和男嘉賓接吻哦~”
陸時娛驚訝地瞪圓了眼睛,“那怎麼搞?這花盆沉得要死!我空不出手去撕男嘉賓嘴上的膠帶啊?”
徐如毅在後台邪魅一笑,“自己想,這種事要我怎麼教你~”
彈幕上嗚嗷喊叫一片:
——「啊啊啊啊啊!用嘴!用嘴!用嘴撕開啊!」
陸時娛:???
隨即她轉眸看向男嘉賓的位置。
黑暗中,她靈活的小腦瓜忽然就明白了導演一定是在套路她!
靠!
不會是想讓她用嘴撕吧???
花盆掉了就必須親吻男嘉賓,花盆冇掉就用嘴去撕男嘉賓嘴上的膠帶?
好你個徐如毅!算盤珠子都崩我眼珠子上了!
陸時娛氣鼓鼓地再次俯下身。
有了剛纔的經曆,這次她很好地判斷了男嘉賓的位置。
藉著微弱的月光,甚至還隱約看見了男人倏長睫毛下一雙燦若星河的眼睛。
儘管四周仍舊灰暗,但她清晰地感知到,那雙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鏡頭前的畫麵中。
兩人身影交錯,曖昧四起。
彈幕驟然炸開:
——「臥槽臥槽!要開始用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