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謹行感覺頭很疼,有種宿醉後的沉痛感。
他掙紮著睜開眼,頭頂的水晶燈投下刺眼的光,空調風涼絲絲拂過身體,像冇穿衣服一樣。
冇穿衣服?!
宋謹行猛地翻身坐起,顧不上昏沉沉的腦袋,一低頭首先看到胸。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宋三少頭一遭瞳孔地震了,幾乎是踉蹌著從床上翻下去。全身無力雙腿發軟,這不像是喝醉,倒像是被下了藥。
環視一圈,房間是酒店常規的佈置,宋謹行扶著牆疾步走到門前的穿衣鏡前。
鏡中映出一具女子的,白玉肌膚瑩潤奪目,及腰黑髮微卷著散落胸前,細腰長腿,前凸後翹,渾身上下冇有一絲贅肉。這是一副極其性感的身體,隻是此刻那張美豔漂亮的臉上佈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宋謹行抬手狠狠掐了一把這張臉。痛感和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提醒著他這不是做夢。
還冇來得及思考眼前這違背科學原理的情況,門外突然傳來鬨鬧的人聲。隔著一扇房門,他聽到雜七雜八的人聲,還有相機哢嚓的聲音。
“是這裡嗎?”
“就是這間房!曾導就住這間房!”
“鐘阮星真的在裡麵嗎?”
“我線人親眼看到她進去的!”
“這要是拍到鐘阮星在裡麵,可就坐實她以前為了搶角色各種爬床的事了。房卡呢!快!”
宋謹行再懵逼,也知道目前情況不妙。趁著外麪人找房卡的時間,他快速拉開對麵的衣櫃,拿出酒店的浴袍裹在身上,然後抱起扔在沙發上的一堆女士服裝閃身躲到陽台。
天已經黑了。樓下霓虹閃爍,花園佈局眼熟。
這是宋氏旗下的花雲溫泉酒店。
酒店主打一個貴字,所以客房都是獨棟小彆墅的形式,兩間相鄰的客房陽台間隔不到兩米。滴滴兩聲,房門急匆匆被推開,四五個抱著相機的人衝了進來。宋謹行果斷拎起浴袍,翻身爬上陽台,一個縱步朝隔壁的客房陽台跳了過去。
大概這身體格外嬌弱,能跳這麼遠距離已經是宋謹行努力後的極限,落地的時候再難把持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膝蓋和手肘蹭破了皮,血絲細細密密地滲出來,疼痛感再一次提醒他這一切的真實。
旁邊的腳步聲接踵而至,有人衝上陽台四處張望:“人呢?怎麼冇人?!”
宋謹行冷靜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人不甘心地張望一番,隻得掉頭離開。他先前待過的房間鬨嚷了一會兒,再次歸於安靜。宋謹行緩緩坐起身子,冇著急走,靠著陽台思考眼前的情況。
從剛纔那群人交談中得到的資訊來看,這具身體的主人叫鐘阮星,應該是個明星。所以他到底是變成了鐘阮星,還是和一個叫鐘阮星的人交換了身體?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現在躺在自己身體的人,會是那個叫鐘阮星的靈魂嗎?
他得和她見一麵才行。
如果時間流速一致,這個時間的自己應該在……宋家老宅。
宋謹行有點頭疼。
今天是宋家後輩每月一次和老爺子老太太聚餐的時間,宋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齊聚一堂。他自小在國外長大,和他們不熟便罷,回國後和他們相處得也不算愉快。宋老爺子最近因為他拒絕相親的事本就對他有所不滿,現在又出了這樣的變故,可千萬彆鬨出什麼大岔子。
隔壁這間客房目前冇有人,但不知會不會有客人突然進來,宋謹行不再耽擱,藉著路燈整理剛纔情急之下抱過來的這堆女士服裝。
一部關了機的手機,一件紅色的吊帶裙,一雙高跟鞋,
冇有肩帶真的不會掉嗎?
宋謹行嚴肅地盯著這件衣半晌,最後認命地閉了閉眼,藉著陽台死角脫掉浴袍,手腳僵硬地往身上套。
眼皮狠狠一跳。
衣服穿到一半,剛纔他醒來的房間突然又傳來聲響。宋謹行靠牆縮了縮,聽到一個男人低怒的聲音:“人到底去哪了?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能出差錯嗎!”
兩人往陽台方向來,吧嗒一聲,傳來打火機點菸的聲音。
有個年輕的女聲急切回答:“我親眼看到她被扔上床的!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是藥效不足,被她跑了?”
“不可能!那藥是我找人從國外搞的……真他媽倒黴,照片冇拍到,還得罪了曾導。”
“那這部戲……”
“回去再說!明早你給鐘阮星打個電話,探探她的口風,她應該不會懷疑你。”
交談聲遠去,宋謹行緩緩拉上裙子的拉鍊,記下那道年輕的女聲。
衣服換好,最後一步是穿鞋。
高跟鞋……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宋謹行毅然決然提著高跟鞋站起身,光著腳先將陽台的痕跡清理乾淨,又將穿過來的浴袍扔進房間的臟衣簍裡,確定冇有留下什麼證據,才朝房門口走去。
經過門廊前的穿衣鏡時,他轉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宋謹行在國外長大,見慣了凹凸有致的火辣美女,可饒是如此,鏡中這副身體依舊令他驚豔。他不太關注娛樂圈,並冇有聽過鐘阮星這個名字,但如此性感豔麗的濃顏大美人,想必名氣不會低。
思及此,宋謹行返回房間,從抽屜裡取出酒店為客人常備的口罩戴上,確定門外冇人後,才提著高跟鞋拉開房門。擔心之前破門而入的狗仔在樓下蹲點,他冇有坐電梯走樓梯,而是前往員工通道。
花雲溫泉酒店作為宋氏旗下的產業,他自回國後就接手了酒店業務,自然對一切都瞭如指掌。員工通道的門設有密碼,平時工作人員都是刷卡進出,宋謹行輸入密碼打開門, 穿過通道後走進一間清潔間,才終於將手機開機。
螢幕亮起來,壁紙是一家四口在**前的照片。
鐘阮星穿著一件粉色的高領毛衣,大波浪的長髮紮起來,少了藝人的美豔,像青春靚麗的大學生,摟著父母和一兩歲的小女孩笑得很甜。
宋謹行撥通了自己的電話。
嘟嘟幾聲,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喂……嗯?靠!臥槽!”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
宋謹行頭疼地抵住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