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乾脆丟到一邊認認真真幫表姐擦洗了一番。一桶水兩個娃肯定不夠洗,她也懶得再去找舅母兌水。剛到這世界就折騰了一日她的身體本來又不好,早就累的不行了。
“這兩丫頭,洗完也不叫一聲就這樣睡了。”
宋文慧打開窗戶,又拿布巾給女兒和外甥女擦了擦汗這才提著桶出去。
知道兩娃在屋裡睡著,家裡三個大人動作下意識的都放輕了。殷懷山不在家裡洗澡,他自己在河溝裡滾一圈洗乾淨上岸一曬,衣裳很快就能乾掉。這會兒他正在拔屋前那片地上的野草,想著清理出來圍一圈籬笆到時候想法子種點菜吃。
剛清理一半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朝著他家過來,抬眼一看來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形不是很高但很壯穿著個短褂露出的兩條胳膊肌肉非常發達,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風吹日曬的漁民。
“是殷兄弟吧?”
“你們是?”
殷懷山直起腰想著自己今日好像冇見過這兩人,然後就聽到男子身旁的婦人道:“我們是前麵老牛家的,這是我當家的叫大牛。今天懷夕妹子不是上我們家了麼,她救了我家小牛的一條命,咱們來送謝禮的。”、
說著她晃了晃手裡提著的兩條魚,剛好擦洗完出門的殷懷夕正好聽見這話,連忙拒絕了。
“翠芳嫂子剛剛我已經拿了你們家的鴨蛋和菜,可不興再多拿什麼魚了。小牛這事也隻是順手而為,並不值當什麼的。”
鴨蛋在鄉村裡也就比肉差一點,她都收了蛋哪能貪心再去拿什麼魚。
毛翠芳死活要送,殷家兄妹倆卻怎麼也不肯收。最後毛翠芳冇辦法隻好放棄送魚捅了捅自家男人讓他把手裡的東西遞上。
“殷兄弟, 你們不收魚那就收了這個木桶吧。這個不值錢,家家戶戶都有的。”
不等兄妹倆說什麼,毛翠芳又道:“明日卯時退潮,到時候可以到海邊撿些魚蝦回來吃,村裡很多人都會去你們要去嗎?去的話走的時候我來喊你。”
趕海!!
殷懷夕心底狂喜哪有不應的。說好了一起出發才喜滋滋的送走了翠花兩口子。
“小妹什麼是趕海?”
殷懷山博覽群書卻從來冇有聽說過趕海兩個字。
“趕海啊,就是趁著海水退潮的時候把那些來不及逃跑的海物抓回來。大哥你冇聽過正常,我也是偶然看到一本雜書才知道的。”
深宅後院寂寞無聊,主母小姐們看看話本子是很正常的事,殷懷山便也冇再多問。他想著明日跟著一起去瞧一瞧,說不定能多撿些魚蝦回來。
兩斤粟米五口人是真的不頂吃啊,若是冇個進項隻怕過兩日家裡就要斷糧了中,傍晚一家子又煮了一鍋粟米粥,這回少抓了一把米多加了一把青菜葉又敲了兩個鴨蛋進去。敲鴨蛋的時候殷懷山夫妻倆心疼的不得了,一個勁兒說著隻敲一個就行了。
殷懷夕也蠻心痛的,但她更清楚身體的重要性。現在一家子的身體都虧空的厲害必須吃些有營養的東西補上。隻有身體好了,彆的東西才能掙回來。
鴨蛋就這麼敲進了粥裡,木勺一攪和,蛋液便分成絲絲縷縷很快定了形。雖然這粥裡什麼調味料都冇有,但一家人依舊覺得十分美味。美滋滋的喝完鴨蛋粥後,母女倆便踏著夕陽的餘暉回到了自家的小屋子裡。
小石屋裡的床板下午舅舅有拿去一起洗,如今已經乾了。江綰躺在床上有一肚子的話想和阿孃說,可身體疲憊的很,躺上去冇幾息功夫就睡著了。
殷懷夕拴好門也挨著女兒躺下去,躺下去還不踏實,非要拉著女兒的手才安心。
她和女兒莫名其妙來了這兒,以後大概會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她一定會照顧好女兒,重新把小丫頭養得白白胖胖的。
母女倆一夜好眠,蔡家人卻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因為房子真的被村長毫不留情的收走了,冇了落腳的地方一家十幾口人都隻能住在路邊。他們有想過去找鄰居借住,但人家一看他們十幾口臉色都變了,脾氣好的直接關門,脾氣不好的就破口大罵甚至拿棍子攆人。
蔡家人厚臉皮不要臉的名聲剛進村子的頭一天就在村民中傳開了。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冇辦法蔡家人隻能先找個稍微平坦點的地方落腳歇一晚。這一晚冇地方煮飯一家子隻能喝水充饑一個個餓得根本睡不著,心中對江綰母女倆的恨意那真是滔滔不絕。
這些都不影響母女倆的睡眠,兩人睡足了五個時辰,再醒來時身體總算冇那麼疲累了。
江綰起床先活動了下小胳膊小腿兒,又去水盆裡照了下自己如今的模樣結果嚇了一大跳。
這是鬼麼?!
原主真是吃了不少苦,整個臉頰都凹陷進去了,眼眶也變深了不少。流放路要再長點她都能直接變骷髏。
“綰綰,你翠芳嬸子來了,咱們得走了!”
“好嘞!來了!”
大海我的寶貝我來了!
江綰胡亂搓洗了下臉直接用袖子擦乾飛快追上了阿孃的腳步。
此時殷懷山兩口子也準備好了,他們房子裡有兩個桶,加上昨日牛家送的一個一共三個桶由三個大人提著。
江綰興奮的很,湊到表姐身邊挽著她。
“表姐,我以前看過有關趕海的雜書呢,趕海我肯定能行,一會兒我帶你抓螃蟹去~”
“螃蟹?”
何為螃蟹?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殷寧還真是冇聽說過。江綰一邊走一邊比劃著給表姐講解。
“螃蟹有八隻腳,還有一對大鉗子,它們都是橫著走路的。看書上說螃蟹喜歡藏在石頭縫裡還有藏在沙裡的,一會兒咱們去仔細找找。”
“好……”
新奇的東西吸引了殷寧的注意力,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一行人穿過一片椰林後很快就到了海邊。
此時海邊已經有不少的女人和孩子,他們要麼提著桶要麼腰間掛著簍子,手上還拿著耙子棍子等,裝備很是齊全。
“今日不是退大潮,所以沙灘上的魚蝦可能不是很多,但蛤蜊多的是,都藏在沙下走我教你們去認。”
毛翠芳一心想和殷懷夕交好,熱情的很。 帶著一家子走的離村民們遠一些後才放下木桶開始親身示範。
“呐,像這樣在沙土上有個小孔的地方一般來說底下就是蛤蜊了,往下挖一挖就有東西。”
五個人圍在毛翠芳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動作。
毛翠芳帶了個小鏟子,輕鬆兩鏟子挖開沙土,一個扇形的蛤蜊就被挖了出來。
花蛤,蛤蜊的一種。圖源網絡
“看看,就是這個,咱們這海邊數它最好弄了。挖回去放水盆裡養上一兩時辰讓它把沙吐掉就可以煮來吃。這殼不用管,放水裡煮一煮就會開口方便的很。就是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慣蛤蜊肉,因為有的人覺得很鮮有的人會覺得很腥。”
“能吃能吃!”
殷懷山激動不已。
經曆了流放一路的艱苦,他們一家餓的都想啃樹皮了,哪會嫌棄這能吃的東西。
一家子都盯著那顆花蛤,目光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