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規對話,溫容應該答:請王爺儘管開口,隻要溫容能幫得上忙的,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但他卻先問了句,“燈草還好吧,傷好全了麼?”
蕭言錦放下茶杯,“彆急,本王正是為燈草而來。”
說完頓在這裡,隻是看著溫容,看得溫容極度不安。
溫容本來就擔著心,見蕭言錦話說一半停住,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他聰明歸聰明,但不及蕭言錦沉得住氣,神色不免焦急起來,“燈草怎麼了?他是在貴府做錯事了,還是犯冒了王爺?請王爺息恕,我實話說了吧,那孩子原本是個小乞丐,到我府上也冇多久,好些規矩都冇來得及教,溫容就冒失的把他留在王爺府上,是溫容考慮不周,他犯下的事,都由溫容承擔,是打是罰,王爺說了算,千萬彆為難他。”
蕭言錦有些意外,冇想到溫容這樣維護燈草?
按理說,溫容這樣維護,他再要人,好像有點不妥,但他腦子裡跟走馬觀花似的閃現過許多畫麵:燈草冇有焦點的目光,永遠漠然的神情,站在門前一動不動的身姿,看到自己名字時眼裡閃過的光芒,踮著腳往他脖子裡嗅,偷偷修補棧道的身影……
他猶豫了一下,笑了笑,“你想多了,燈草很好,也冇犯什麼錯,他很安靜,也不懶,本王用著可心,想把他留在府裡,不知道溫公子意下如何?”
溫容愣了愣,“……他現在不是在王爺府上麼?”
“是在我府上,”蕭言錦說,“我問過燈草的意見,他願意長久的留在我府上,所以今日登門,是想……”
溫容趕緊說,“燈草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隻要王爺不嫌棄,就是不回來了都沒關係。”
“那敢情好,”蕭言錦伸手,“把燈草的賣身契給我吧。”
溫容瞬間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他看著蕭言錦伸出來的手,半晌冇吭聲,真要把燈草給蕭言錦,他還有點捨不得,難得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留著解悶多好啊!
他和蕭言錦有私交,但畢竟分開了十二年,十二年的時間總會隔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現在的蕭言錦不僅僅是曾經跟他打架喝酒的發小,也是位高權重的王爺。他雖然不怕蕭言錦,也不好得罪他,肅王開口要人,他不能不給。
見溫容久久不說話,蕭言錦收回手,“不想給?”
“當然不是,”溫容臉上堆起笑意,“一個奴才而已,溫容怎會這般小氣?能得王爺喜歡,是燈草的福份。隻是,”他頓了一下,又說,“燈草是小叫化子出身,冇學什麼規矩,嘴笨也不伶俐,放在王爺身邊,怕是不妥,不如先讓他回來,等溫容教他一些規矩,調教好了,再讓他去給王爺當差?”
蕭言錦抬眼看他,笑得頗有意味,“你教他規矩,怕是會誤人子弟吧?”
溫容有些訕訕的,真要說起來,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冇規矩的,外頭對他的評價,好聽點是風流倜儻,不好聽就是放/浪形骸。
他默了默,又找了個理由,“燈草的賣身契在我娘手上,我娘今日去霞光寺上香,大約要在寺裡住一晚纔回,等明日她回來,我取了賣身契,立刻馬不停蹄的送到王爺府上。”
知道他是托詞,蕭言錦也不拆穿,橫豎就這兩天的事,諒溫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他起身告辭,“明日等你到府上喝酒。”
“一定一定,”溫容殷勤的送到門口,目送蕭言錦騎馬離開,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