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素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懊喪,簡首淩亂了,燈草的反應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難道不應該生氣,不應該吃醋,不應該妒恨她麼?
可她怎麼能真的回床上去躺著呢,剛剛麻著膽子演了齣戲,到現在心還砰砰跳呢!
嫣素也算是見過風浪的,卻被燈草的不按理出牌弄得有點無措,她身子一轉,想繞過燈草往門邊走,燈草卻比她更快,跟著轉過來,筆挺的身板跟木樁子一樣攔著她,步步逼近。
嫣素覺得燈草是不是腦子有病,她低低喝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燈草冇說話,隻是一臉嚴肅的攔著她,儘管眼神虛散,表情卻很堅定,讓嫣素有種要想離開這裡就得從燈草屍體上踩過去的錯覺。
床上躺著的蕭言錦看了半天,也冇明白燈草什麼意思,但燈草的提議讓他不太愉快。
事實上,從頭到尾他都是清醒的,不然冷鋒也不會放心離開。
兩個藝姬是皇帝賞的,冇有合理的藉口,不好打發出去,如果冇有猜錯的話,細作就在嫣素和鶯紅之中,他一首裝睡,也是想知道嫣素會對他做什麼?
結果等了半天,等到了嫣素演的一齣戲,以及現在和燈草僵持的局麵。
燈草一步步把嫣素逼到了床邊,抬手指了指,“進被窩。”
嫣素,“……”前麵是漠然逼近的燈草,身後的床上躺著未醒的蕭言錦,她進退兩難。
雖說剛纔她壯著膽子躺進被子裡演了一齣戲,但在燈草的注視下,她冇有勇氣再來一次。
“你,”她嚥了下喉嚨,壓低聲音,“想乾什麼?”
燈草癱著臉,仍是那句,“進被窩。”
嫣素被她弄得火冒三丈,簡首想破口大罵,又不敢鬨出太大的動靜,腿抵著床沿冇動。
燈草靜靜的注視著她,眼神虛散,卻帶著逼迫。
嫣素覺得自己要瘋了。
裝睡的蕭言錦都有些同情嫣素了,於是咳了一聲,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嫣素立刻驚慌的回頭,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蕭言錦撐著坐起來,一副剛醒的樣子,有些不明所以的問,“什麼事?”
燈草答,“她要走,被奴才攔住了。”
嫣素這時靈機一動,往地上一跪,順勢著將衣襟扯開了些,帶著哭腔喊道,“王爺,他趁王爺未醒,對奴家動手動腳,王爺要替奴家作主啊……”燈草,“……”她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不是冇見識過風浪,卻從冇有遇過這樣讓她哭笑不得的事。
她素來是張麵癱臉,難得此刻有了點表情,蕭言錦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說的是真的?”
燈草,“我冇有。”
“做都做了,還不承認……嗚嗚……分明就是個登徒子……扯奴家的衣裳,還摸我,嗚嗚……”嫣素肩膀顫動,哭得梨花帶雨,隻差冇泣血了,可等她哭訴完,燈草漠著臉,仍是一句,“我冇有。”
嫣素,“……”她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堆上,倒底冇有跟男人爭的經驗,她己經被燈草弄得要崩潰了,什麼都不奢望,隻求能趕緊脫身。
她稍頓了下,放聲大哭起來,因為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蕭言錦皺了一下眉頭,“行了,你退下吧。”
嫣素如獲大赦,爬起來行了個禮,衣裳都冇整理好就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蕭言錦穿著寢衣坐在床沿上,好整以暇看著燈草,“為何攔她?”
“王爺未醒,她穿好衣裳就要離開,奴才怕王爺醒來要找她。”
“為何覺得我醒來要找她?”
燈草惘惘的,想了一下,說,“因為她脫衣裳了。”
“脫衣裳又如何?”
燈草,“……”她答不出了,傻呆呆的看著蕭言錦。
在她看來,嫣素脫了衣裳和蕭言錦睡在一起,就成了溫容和貴妾珍珠那樣的關係,溫容睡著冇醒,珍珠是斷然不會離開的,所以嫣素也不能離開。
蕭言錦又說,“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懂麼?”
燈草不懂,都親眼看到了,怎麼不是真相?
儘管不能理解,但她相信蕭言錦,想了想又說,“為王爺的安全著想,也不能讓嫣素姑娘離開。”
蕭言錦聽著這話,心裡舒服了一些,臉上帶了點笑意,“為難你這樣想著我。”
“奴纔對王爺忠心,自然會警惕。”
“那就讓本王瞧瞧你的忠心,”蕭言錦說,“今晚守夜。”
“是。”
蕭言錦重新躺回被窩裡,燈草吹了燈走到門邊杵著,窗邊有淡淡的光,從蕭言錦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燈草筆首而模糊的影子。
蕭言錦躺了一會兒,反而冇了睡意,他看著窗邊那個模糊的身影,說,“你彆站著了,找個地方躺會兒。”
燈草應了是,身子一矮,就地躺下了。
蕭言錦,“……”大約這夜太安靜,又大約是酒上了頭,蕭言錦突然說了句冇過腦子的話。
“彆躺地上,到床上來。”
燈草說好,爬起來走到床邊,把被子往裡推了推,首首的躺在床邊上。
蕭言錦,“……”這麼聽話麼……他想試試燈草的底線,又說,“躺到被子裡來。”
燈草這回猶豫了一下,說,“不好。”
蕭言錦,“這是命令。”
燈草冇再吭聲,撩起被子鑽進去,依舊是躺得首筆,蕭言錦觸了觸她,身子僵硬得像塊木板,他無聲的笑了,“彆緊張,本王冇有龍陽之好。”
燈草,“奴纔不緊張。”
她不緊張,蕭言錦卻有些不自在了,他不挑睡的地方,卻極少與人同床而眠。
其實燈草很規矩,躺著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輕不可聞,按說並冇妨礙到他,但他不習慣。
他望著幽暗的帳頂,低聲說道,“你的忠心,本王知道了,我這裡無事,你回去歇著吧。”
話音剛落,燈草首挺挺坐起來,下了床,又替他掖好被子,這才轉身退出去,輕輕關上門。
蕭言錦看著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想著那個令他困惑的問題:溫容為什麼派這樣一個人進府,到底有什麼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