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走了。”
賀玥緩緩點頭,還帶著點鼻音,抬眸看他,帶著怯畏,“殿下去吧。”
見他冇有走,又補充的說道,“殿下仔細身體,莫要太晚安寢。”
“嗯。”寧如頌這才頷首應下後才離開。
隨著清冽的木質香遠去,賀玥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她用一隻手捂著胸口,才發現自個兒手心都是冷汗,緊繃的神經鬆開,龐大的慌然席捲而至。
她的演技越發精湛,竟然說哭也就哭了。
賀玥往後倒去,仰躺在床上,盯著床帳上繁雜精美的花紋。
她微微抬手,姝色的小臉慘白,隨著在東宮的日頭越久,她越害怕寧如頌這個人。
有些東西越瞭解才能知道其中的恐怖,寧如頌這個人內裡就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煞神,可偏生麵上瞧不大出來。
“即叫我穿越了,為何不給一個係統呢?”賀玥不禁喃喃問道。
後又被自己的話給弄笑了,她側了身子,微微蜷縮,歎氣,“貪心啊。”
這又何嘗不是她對自己無力自保的認知。
她的背後也沁出了冷汗,她不管不顧的扯起被子蓋上,想汲取些暖意。
榮華富貴誰不愛?賀玥也愛,她並非清高之人,也能適時彎腰討笑。
可是這榮華富貴就如懸在頭梁上的刀劍,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落下,把賀玥這個人砍倒在血泊裡。
繁重苛雜的規矩體統,動不動就要生要死的刑法,讓賀玥更加畏懼這所宮殿。
她現在既做不到為所謂自由玉碎瓦全,一死了之,也做不到坦然融合,拋去前二十一年養成的三觀,所以她才更為的苦悶,在夾縫中勉強求生。
如果她再清高一些就好了,如果她再諂媚一些就好了。
偏偏就這樣,恰恰就這樣。
…………
冬日裡的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白色落在紅瓦之上,好似裹上了銀裝,鬆軟的積雪看著潔白無瑕。
對主子而言這是難得的好景象,對宮中奴才而言,這意味著日子會更加難捱。
宮裡頭好多宮道都結了冰,宮人用熱水澆在上麵,再用掃帚掃去殘冰,他們自個如果冇有錢,或者不是主子跟前得臉的,都不一定用得上熱水。
碧院重開了請安,時隔十幾日,何氏姐妹才真正的奉上了那杯象征她們身份的茶。
何良娣和何良媛早就不複之前的驕矜模樣,看著憔悴了許多。
她們恭恭敬敬的跪在賀玥麵前,雙手伸直奉上茶水。
“妾身拜見太子妃!請太子妃安!”
坐在兩側的東宮嬪妃們都看著這場好戲,這何氏姐妹剛進來的時候,何等的金貴,背靠皇後孃娘,自身又是何家的小姐,自然傲氣十足。
前幾天還不滿管事太監分配的飯食鬨上了一回,那管事太監也不是好惹的,他同小關子公公有著同鄉的情誼,而且是一同入宮,互相扶持,所以何氏姐妹就隻能打落牙齒往裡吞,和著血的味道隻有她們自個兒知道。
解了禁足的潘承徽冷哼一聲,小聲道,“何氏又如何,還不如我這個承微。”
她入東宮也有些年頭了,自然有自己的一些班底,再加之她是潘家大房嫡女,所以被禁足之後,日子也不算難過。
這句話隻有潘承徽的貼身宮女聽見,她並不奇怪,何家和潘家向來是死對頭。
賀玥接過何良娣的茶,手指上的丹蔻鮮紅欲滴,她還是用不來護甲套,索性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