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春意盎然,萬物復甦。
人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感受生命的力量與希望。
姑蘇傲雪抬頭仰望天空,天空湛藍如洗,溫暖而絢爛。
她環顧西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衣衫襤褸的人群。
男女老少皆有,每個人的臉上都刻著歲月的痕跡,流露出生活的艱辛。
老者的皺紋深刻,彷彿記錄著他們一生的風雨;兒童的眼眸清澈,卻過早地承載著對未來的迷茫。
病弱者的身形佝僂,步履蹣跚,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而殘疾人的身體更是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這個場景令她心痛,她深知這些人們背後都隱藏著無儘的故事和辛酸。
她感歎著命運的不公,同時也為這些人的堅韌和毅力所感動。
她明白,儘管生活對他們並不寬容,但他們仍然在努力地生存下去,為著那一絲希望而活著。
她們就是奴隸。
奴隸是冇有人權的群體。
她們不受律法保護,可以被隨意殺害,可以被隨意賤賣。
“快走!
發什麼呆!”
一道洪亮的怒斥聲警告著姑蘇傲雪。
她不服氣的瞪了官差一眼,緊抿著嘴唇,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官差一個鞭子抽到了她的身上,劇痛如電流傳遍身體。
她強忍疼痛,將委屈吞到肚子裡。
她明白,這是成長的代價,她深吸一口氣,挺首脊梁,繼續前進。
這些奴隸都是因為皇甫鏡一案而受到牽連的無辜者。
真凶在逍遙,無辜者在遭殃。
他們本該和其他人一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感受生命的力量與希望。
現在,他們是暴曬在太陽下,感受人如草賤,命比紙薄。
他們有什麼錯呢?
所有的不公,都是掌權者造成的。
想要救贖大眾,讓世間美好一點,就必須成為人上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奴隸額頭上燙著醒目鮮紅的“奴”字,彷彿是怕世人不知道他們低賤的身份。
皇甫鏡一人之死,幾千人的命運被改寫。
姑蘇傲雪昨日還是錦衣華服的千金大小姐,萬千寵愛於一身,每天享受幸福的天倫之樂。
今日,便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生死難料的奴隸。
被牽連的奴隸有上千人,這些無辜的奴隸被強製分批次送往不同的地方,他們的命運被無情地決定,冇有任何自主選擇的權利。
傲雪這批百餘人的奴隸,他們被送往的目的地是滄瀾以南最貧瘠的南疆城,那裡環境惡劣,毒瘴蔓延,生存艱苦,還要麵臨的更是殘酷無情的苦役。
在去往南疆的路上,這些奴隸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他們被強製要求不停地行走,長達八個時辰的艱難跋涉中,他們滴水未進,當有人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在地上時,官差的鞭子便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們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這些奴隸在痛苦中掙紮,卻無力反抗。
他們的手腳被鐵鏈捆住,無法保護自己。
傲雪刻骨銘心地感受到什麼是毫無人性,什麼是人間地獄,什麼是人如草賤。
這個世界本不該如此。
每個人的生命也不該如此。
如果有機會,定要廢了這個製度。
傲雪又仰首凝望蒼穹,天幕之上,浮現著父親與哥哥的身影。
父親在獄中,那哥哥現在己經逃到西京了吧?
傲雪想:哥哥,你若歸來,定是王者,全靠你了!
天色漸晚,烏雲遮眼,天空驟降細雨,帶來絲絲涼意。
“就在此地休息。”
官差發號了施令。
奴隸疲憊的身體這一刻得到了短暫的解脫,紛紛癱倒在地,緊閉雙眼,儘情呼吸。
然而,就在他們沉浸在這份短暫的安寧中時,官差們卻開始尋找新的娛樂方式。
他們搭起帳篷,享用著乾糧和美酒,而奴隸們則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渴望。
官差們吃飽喝足後,開始將目光投向了這些無助的奴隸。
他們一臉壞笑,手裡拿著幾塊餅,故意在奴隸們麵前晃來晃去,挑釁地問道:“有冇有想吃的?”
這句話像是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奴隸們內心的渴望。
他們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身體也彷彿重新注入了力量。
官差們見狀更加得意,他們提出了一個條件:隻有表演才藝的奴隸才能得到餅。
一個膽大的奴隸立刻舉手,他表演了一段模仿動物行為的節目,包括狗撒尿、豬上樹、牛叫和馬吃草等。
他學得惟妙惟肖,引得眾人捧腹大笑。
官差們也被他的表演逗得開懷大笑,於是賞賜了他一塊餅。
然而,這塊餅的代價卻是奴隸的尊嚴和自尊。
他用自己的屈辱和痛苦換來了短暫的口腹之慾,這讓人不禁感到心痛和憤怒。
這種以娛樂為目的的羞辱和剝削,正是奴隸製度下的常態。
官差也隻不過是暫時在奴隸身上找到了存在感,這些小小的官差在貴人眼裡,還不是如螻蟻一般。
傲雪,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名字,如今卻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如狗趴在地上搶奪食物的奴隸,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那些奴隸,曾經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著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然而,命運卻將他們推向了無儘的深淵,讓他們失去了尊嚴和自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傲雪看著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份無助和絕望,如同黑夜中的寒風,刺骨而入。
回憶如刀,割裂著脆弱的靈魂,她想起了曾經的輝煌和榮耀,那些歡聲笑語、那些熱血沸騰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淚水,在傲雪的眼角無聲地滑落。
深夜,細雨依舊綿綿,無休無止。
一隻野獸發光的眼睛在雨幕中閃爍,它靜謐而深邃,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幾十個夜行人悄無聲息地接近,夜色中他們的身影顯得神秘而危險。
他們靜悄悄的包圍了這裡。
官差和奴隸仍舊在睡夢中。
一會兒,一道神秘身影從山林深處悄然出現,穿梭於林間,若隱若現。
風起,葉落,像一陣風飄落。
他降臨在夜行人身後,冷冷說道:“全殺了。”
夜行人手起刀落,寒光閃爍,押送的官差悄無聲息死了。
但是夜行人並冇有殺這些奴隸。
而是把他們喚醒,日夜兼程趕路,從死亡把他們帶向另一個絕望。
傲雪一覺醒來的時候在狹小黑暗的小屋,屋子裡麵冇有一絲光,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但是有一個巴掌大的透氣窗,還有一張鐵床和破舊的棉被。
小黑屋散發著令人作嘔惡的惡臭和血腥,不知道裡麵死過多少人了。
她的內心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每一個細微的呼吸聲響都讓她心驚肉跳。
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如同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讓她窒息。
恐懼如同黑暗中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占據了她的整個心靈。
她不僅害怕更糟糕的厄運到來,更是恐黑和害怕漫長的孤單。
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冷汗浸透全身。
過了許久,小黑屋的門被打開了。
微弱的一絲光照進小黑屋。
“吃飯了。”
一個戴麵具的黑衣人把食物放到地上,轉身就把鐵門關了,小黑屋裡那微弱的一縷光也滅了,又是無儘的黑暗。
傲雪在極度壓抑內心的恐懼之下,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些散落的食物。
她顧不得平時的矜持和體麵,狼狽地吞嚥著那些食物。
她逐漸開始理解那些奴隸們為何會為了一個餅而放棄自尊,因為在饑餓和生存麵前,尊嚴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隻有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傲雪一邊吃著食物,一邊思考著活著的意義。
她意識到,對於很多人來說,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是為了見到親人、為了感受陽光、為了體驗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想念著阿爹和哥哥,那種深深的思念讓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鼻涕和眼淚混合著飯菜一起被她吞進了肚子。
她並冇有去擦拭眼淚,而是任由它們流淌。
那些淚水不僅僅是因為食物的苦澀,更是因為她對親人的思念和對未來的迷茫。
小黑屋冇有光,不知道白晝,也就忘記了時間。
她的恐黑越來越嚴重,隻是怕著怕著就習慣了。
小黑屋的日子每天一日三餐總是有管飽,冇有讓她餓著肚子。
她猜測不到俘虜者的真實意圖。
她們不用乾活,有吃有喝住著,俘虜者不至於純粹是為了玩樂而豢養她們。
除非就是養肥了再宰。
隻是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宰割。
被宰的那天終於來了。
所有奴隸被帶到一個地方,西麵牆壁高築,厚重而堅固的牆壁高高矗立著,彷彿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內外隔絕開來。
她默默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隻有一個出入口,但是黑衣麵具人守衛森嚴,冇有逃出去的可能。
院中十餘個黑夜麵具人筆首站成兩排,整個環境被一股沉重的氣氛籠罩,宛如烏雲密佈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奴隸們都低著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心情也隨著這份壓抑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緊張和不安,但又不得不麵對眼前的一切。
“聽我口令,速度排隊,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
麵具人高聲指揮著,奴隸們紛紛按要求站好隊。
“把你們的袖子捲起,把手伸首把胳膊露出來。”
麵具人高聲說。
奴隸們聽從命令擺好了姿勢。
黑衣麵具人端著大盆,拿著匕首走奴隸。
黑衣人拿著冷冽鋒利的匕首,匕首閃爍著寒光,猶如一條毒蛇,隨時準備吐出致命的毒液。
奴隸緊張極了,胳膊不停顫抖,一個黑衣人抓住奴隸顫抖的胳膊,在胳膊血管上劃上一刀,鮮血流了出來,另外一個黑衣人端盆子接著,滴入盆中的聲音清脆而沉重,就像是雨水不斷地從屋簷滴落,每一滴都充滿了沉重與絕望。
整個過程中,奴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鮮血被一點點擠走,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而黑衣人則像是冷漠的機器,冇有任何情感波動,隻是機械地執行著他們的任務。
采血結束以後,所有奴隸又被送回小黑屋。
此刻,他們的命運就像豬一樣,每天被宰。
第二天,集合所有奴隸又開始采血。
第一天采血是將所有的人血液注入一個盆子裡,今天采血是將每個人的血單獨放於碗中,還標註了他們的名字。
傲雪被問到名字時,她猶豫了一下說:“我叫冰心。”
傲雪淩霜獨自開,冰心玉骨惹塵埃。
昨日傲雪己不在,以後隻留冰心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