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川溫聲哄著沈窈,看她轉身那一瞬間變得雪白的小臉,頓時覺得滿懷安慰。
他的窈兒,終究是關心他,心疼他的。
“陛下。”
汪大福捧著藥匣子急忙衝進來,就對上了皇帝眈眈的眼神。
他趕緊丟下匣子,“還得有勞貴妃娘娘了。奴才還有事,不能耽擱。”
話還冇說完,就逃一般走了。
沈窈無奈,隻能捧著陸陵川的手,細心的給他上藥。
手上的口子“撕拉”痛,陸陵川不由得恨聲罵臥雪,“這狸貓,就是隻忘恩負義的畜牲。”
“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請教你。你說,到底是忘恩負義罪過大,還是背信棄義更可恨呢?”
沈窈清澈的眼眸裡,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窈兒。”
不知為何,陸陵川聽她這樣說,胸口好像插入了一把冇有開刃的刀子,在那血肉裡慢慢攪動,……
他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神情——
痛苦,忍耐,夾雜著無可言說的悲哀。
沈窈連忙虛假的應酬道,“臣妾失言了。還請陛下勿怪。”
她一麵說,一麵收了藥匣,就往殿外走去。
沈窈一走,臥雪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竄出來,雪白的腦袋就往陸陵川腳邊探。它伸出爪子朝他撓了撓,又一聲聲可憐巴巴的“喵嗚”叫著。
陸陵川一把提起臥雪毛乎乎的身子,抱到懷裡。骨節修長的手輕輕在它光滑的脊背上撫弄著。
剛纔他使勁薅了臥雪頸子上一簇毛,它才忍不住在他手上拍了一爪子。
可惜就算用上了苦肉計,沈窈對他,稍有關心後,又恢複了冷心冷肺的模樣。
“還是你這畜牲知恩圖報,不枉費朕好吃好喝的養著你。”
陸陵川感歎道,又想起沈窈那句背信棄義來,想來想去,終究百思不得其解。
沈窈回到興寧宮偏殿,仰倒在榻上歇息。
如今這處佈置得奢靡錦繡,和她曾經居住過的紫宸宮有得一比。
陸陵川如此待她,無非就是在算計她這身皮肉罷了。
這狗皇帝,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
沈窈撫額哀歎,還有這滿噹噹的後宮,怎麼就拎不出來一個爭氣的後妃呢?
“娘娘,有人送這個來,請你摘星樓一見。”春濃進來,附耳悄聲對她說。
春濃手裡,是一隻石榴花的紅寶石鎏金耳墜子。沈窈認出,這是她入東宮後得到的賞賜。隻是寶石太過碩大,她日常不怎麼戴罷了。
這一隻耳墜子,既然能出現在外人手裡給她送來,不用問,另外一隻就是拿捏她的把柄了。
約她摘星樓相見?
摘星樓是帝國觀星相,司祭祀的地方,也緊鄰欽天監。
那這約她的人,也算亮明瞭身份。
聯想到妖星現世的說法,沈窈冷哼一聲,“春濃,給本宮更衣。”
沈窈換了盛裝,叫上春濃,“你隨我去趟欽天監,本宮要會一會那淳於順。”
那老頭兒,說什麼妖星作祟,隕落在皇宮西北角,今日又拿著她的耳墜子,不知道安了什麼心。
這重重宮闈中,想要構陷一個人,真是可以有太多下作的手段了。
走了約半個時辰,轉過了好幾處宮闈,來到了皇宮東麓。
遠遠就看到了一座紅色騎樓的輪廓。
走近了,還有一座莊嚴肅穆的黑色宮閣。這正是毗鄰摘星樓的欽天監官邸。
沈窈冇有進去,而是依照約定,登上了一旁的觀星樓。
春濃則進了黑沉沉的欽天監,去請淳於順來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