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轉過眼,吩咐春濃,“以後每日午膳,都為本宮準備一碟榆錢蒸餅。”
無法明白沈窈為何能和饑民感同身受,陸陵川一把握住沈窈手腕,張口咬了一大口她手中舉著的榆錢餅。
王雲菱輕咳一聲,她實在想不到皇帝今日這般不顧體麵。
在皇後的驚駭中,陸陵川淡定的握著沈窈的手腕,吃掉了她手中的蒸餅。
看著空空的指尖,沈窈鄙夷的說道,“陛下,現在可以放開臣妾了吧。”
陸陵川慢慢撒開了手,“朕好久冇吃得這麼香了。皇後有心了。”
“皇後不必驚異。天下百姓吃得,那朕也吃得。傳令下去,命禦膳房明日一早就多做些榆錢蒸餅,分送給朝中官員。”
他朝著王雲菱安撫的一笑。
這下子,皇後又換上了感激涕零的神情。
沈窈扶額,也不怪皇後軟弱,這廝又仗著自己那副顛倒眾生的皮相騙人了。
安撫了皇後,陸陵川又調轉眼眸來望向沈窈,深邃的眼眸中蘊藏了隱隱的怒意。
他從一出生起,就是被先帝捧在手心的嫡子。未出繈褓就封王建府,五歲入東宮,又拜當世大儒名家為師,至今,也是四海歸心,萬民敬仰的少年天子。
一生何其順遂,自然養成了驕矜的性子.
今兒這個沈窈,膽兒是越發肥了,竟敢當著皇後給他甩臉色。就算他願意縱著她蹦躂,那也得在他容忍的限度內。
此時,陸陵川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他出言譏諷道,“貴妃,如今天熱了,你倒是越發能吃了。古人曰,過午不食。你倒好!一頓晚膳,朕剛數了數,就用了半碟子羊羔肉,三塊蜜汁梅肉,一枚桂花糕,一碗銀魚羹,……”
沈窈尷尬得倒哽氣,她哪有陸陵川說的那麼不堪。
皇後這裡的吃食都精緻,一碟子羊羔肉不過薄薄的三片,那梅花肉,也切得落花生一般大,桂花糕,她隻咬了一口,銀魚羹也隻是動了下調羹。
這個陸陵川,真是氣煞她也!
沈窈鼓起臉顰,一言不發。這樣的俏模樣,瞧在陸陵川眼裡,分外可愛。
他繼續揶揄,今兒當著皇後,對沈窈,他早就已經孰不可忍了。
“貴妃一頓吃了這麼多還不算。就連榆錢做的餅子,都吃得歇不下嘴。依朕看,不到過冬,貴妃就能肥成阿髭了。”
阿髭就是野豬的意思。
狗皇帝居然這樣罵她,沈窈扭過臉,一張臉漲得緋紅
王雲菱見狀,趕緊勸道,“陛下,莫取笑沈妹妹了。”
陸陵川眼底帶笑,給她碟子裡夾了些菜,“為了身子康健,皇後你纔要多吃些。”
席間一瞬間陷入無言的尷尬。
知道皇帝被後宮的嬪妃們奉承慣了,此時這驕矜的脾氣又犯了。
汪大福趕緊陪著笑,一甩拂塵,上前道,“主子們,請容奴才一言。”
“今兒朝堂上,禦史和鴻臚寺大夫因為度田的事情起了爭執。吵來吵去,從國事扯到了家事,禦史大人,直言鴻臚寺大夫家的夫人肥碩。”
“老大人愛妻,他直言,“一個家旺不旺,全看夫人胖不胖。老大人家,如今四世同堂,果然人丁興旺。陛下應該是想著這個了,纔會調侃貴妃娘娘。”
“陛下,您說奴才說得對嗎?”
汪大福扯扯皇帝衣袖,湊近皇帝耳語道,“您再不哄著點貴妃娘娘,萬歲爺今晚可又得一個人睡了。”
陸陵川這纔想起今兒他趕來皇後宮裡的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