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剛進入花廳,便覺出花廳裡的氣壓有些低沉。
不過,江府的下人自然也算訓練有素,她碎步低頭,輕聲走到在江夫人身邊伺候的王嬤嬤身邊,附在她耳邊私語了幾句。
王嬤嬤聽到那丫鬟所言,自然也是不敢耽擱,便將丫鬟的話轉述給了江夫人。江夫人聽聞,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向江華斌投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她朝沈辰逸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莫名帶了些淩厲:“沈世子,雖然你們武昌侯府是世家豪門,可我江府的女兒,也不是隨便誰想見就能見的。”
“不然,若是一個兩個的都來江府求娶,我家念薇還要一個一個的對著外男說些心悅不心悅的話來?”
見江夫人這樣說,陳氏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剛剛自家兒子這話,實在也是因今日求親屢屢碰壁的無奈之舉。但話趕話已經到那份上了,辰逸那話雖然略有些不妥,可若是被彆人知道了,也能解釋一句性情中人、少年情深。
可如今這般被江夫人直剌剌的指出來,不就讓他的辰逸擔了一個不懂禮數,上門強逼的名聲?
想到這裡,陳氏的心中也有些不快,在她心中,兒子可是第一位的,如今來江家求娶,雖是為了夫君和兒子未來的仕途,但聽到自家兒子被人這般說,她心中還是止不住的心疼。
既是江夫人開口,武昌侯一個男人自然不好反駁,陳氏便直接接著江夫人的話開口解釋道:“姐姐,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辰逸不過是真性情罷,哪裡就是那般不知禮數之人?”
武昌侯饒是對江家有所求,但武昌侯府畢竟說出去也是侯爵,江華斌夫婦如今這般,他隻覺得自己被下了麵子。身為侯府的一家之主,此時自然也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徑直起身,對著江華斌和江夫人語氣不善道:“我們武昌侯府的門楣低,辰逸也不夠優秀,江兄不願將念薇嫁給我們辰逸也屬實正常,這事的確是我們侯府高攀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叨擾了,在這裡向江兄和嫂夫人賠罪!”
武昌侯說這話就有些顛倒黑白,說的好像江華斌仗著帝王的寵愛,不將武昌侯放在眼裡一樣。
甚至,若是有心人再加以解讀,便能傳出江家想藉著女兒的婚事攀上高枝,連京中頗有才名的武昌侯世子都看不太上的傳言來。
若是傳揚出去,對整個江府和念薇今後的婚事定然都會有影響。
江華斌自然聽出了武昌侯的言外之意,聞言,他略略皺眉,正當備開口反駁之時,就聽到門口丫鬟稟報的聲音傳來:“老爺、夫人,小姐過來了!”
聽到丫鬟的通報,正做勢要走的武昌侯和侯夫人陳氏驀的頓住了腳步,就連剛剛一臉陰鬱的沈辰逸臉上都隱隱的露出了些喜色。
江華斌想到妻子剛剛的眼神,又見自家夫人向他瞥了過來,隻略略思索,便對著門口那丫鬟吩咐道:“既然小姐來了,便叫她進來吧,也算是解了武昌侯世子的執念。”
念薇進門的時候,江華斌和江夫人還好,可屋中的其他人都呆了一呆。
眼前的念薇,頭挽隨雲髻,發上簪環俱無,隻斜插了一支上好的鑲寶石鳳蝶鎏金銀步搖,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瑩瑩的光華。
今日,她一身宮緞素雪絹裙,外罩蘇繡月華錦衫,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纖纖細步,嫋嫋婷婷,便是因著逆著光暫時看不清臉色,也能看出來這定是一個絕色佳人。
待佳人走近,餘下人等自是心下暗驚,那女子肌膚如玉、菱唇殷紅,皓齒明眸,便是不施脂粉也是嬌豔欲滴,正可以道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