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你祖母年事已高,對內既要操持家務,又要照顧兩個小輩,正是需要有個賢內助幫襯一二。”
見慧帝這樣說,蕭承延一副認真聽訓的樣子。慧帝知曉他的脾氣,之前多少次說叫他回京娶妻,都被他以邊關安全為重的理由拒絕。如今既然見了人,自然忍不住說道幾句。
想到這裡,慧帝的語氣都多了幾分嚴肅之意:“本來,你娶妻這事,應該是皇後和你祖母多操操心,可她們也管你不得,就隻得朕出麵說說了。你這次回京,等成了親才能再去邊關!”
蕭承延聽到這裡,倏的抬起頭看向上首的皇帝,慧帝看他這個樣子,不由氣了個仰倒:“我是帝王你是帝王,不準給朕找藉口!朕金口玉言、絕不收回!”
蕭承延張了張嘴,話在嘴邊轉了個圈,卻終究什麼也冇有說出來。
慧帝看他那樣子,忙甩了甩手道:“你姑母老早就等著你過來了,去你若是冇什麼要緊的事,趕緊先去看看她,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蕭承延見皇帝都這樣說了,心中也著實惦念著自己的姑母,便恭敬應是,複又退了下去。
走出慧帝的養心殿,蕭承延的心中微微有些複雜。
他知道慧帝詔他回來的意思,也知道這位帝王讓他娶妻的用意,怕是既是安撫又是挾製。
帝王之術,唯“平衡”二字而已,蕭家既是僅存的開國四大國公之一,又手握北境二十萬蕭家軍,是整個大周超然的存在。
於是,蕭家女嫁宗室男,蕭家男娶宗室女,既是皇室對蕭家的看重,亦是皇室對蕭家的監督。
而蕭家,每一代的女眷和未成年的幼兒均會留在京中,這不僅是因為京城安全富庶,更是為了以此為質,讓帝王安心。
可如今他已經成為了蕭家軍的統帥,卻依舊是光桿司令,一直未娶妻生子,這怕已經成為了帝王的一道心病。
想到這裡,蕭承延心中微滯,他不是不願意找人幫襯自家外祖,也不是不願意打消慧帝的懷疑,隻是,自爹孃和哥哥去世以後,自己身上揹負著不僅是自身的榮耀,更是整個蕭家的血海深仇。
他揹負的太多,要保護的人也太多,實在是不願將一個無辜的女子拉入蕭家這個泥潭,或是直接娶了皇帝的眼線。
蕭承延心中倒是已經有了幾個應對之法,可每一個似乎都不太儘如人意,要不自損八百,要麼埋下隱患,至今他仍舊冇有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知怎地,想到這裡,蕭承延的腦中又不由浮現出一雙翦水秋瞳來,他心中微微有些發笑,自己已然深處黑暗,又怎麼能那麼自私的將心底的那人拉下水來。
清風拂來,蕭承延煩躁的情緒倒是散了幾許,雖然他心中轉了幾轉,可麵上仍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任誰都看不出半絲的不妥來。
關雎宮外,蕭皇後的貼身嬤嬤秋水早已等在了宮門外。
蕭皇後聽說了蕭承延前來覲見,其實早就想出門相迎,奈何自己身為皇後,自然不能隨意行事,所以便遣了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早早等候在那裡。
蕭承延進殿,還未行禮,便早已被蕭後拖了起來,蕭後看著蕭承延那肖似兄長的眸子,一時之間又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