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起,念薇的心跳如擂鼓
自她死後,肉身消弭,天地之間隻餘一縷魂魄,這樣心跳的感覺,恍如隔世,已然變得極為陌生。
可如今,這久違的感覺卻是如此清晰。
“”砰,砰,砰,砰……“”心臟跳動的聲音在滿室寂靜中格外的明顯。
念薇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她頓了頓,終於像是鼓足勇氣一般,將那顫著的素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當手觸碰到胸腔的那一刻,一股溫熱瞬間湧上了念薇的眼眶,她靜靜的感受著胸腔久違的震動,那震動如此的真實,卻讓她隻覺得真實的就像是一場夢境。
想到這裡,念薇抬起手,她咬了咬牙,死命的朝著自己的臂彎掐了一下。一瞬間,身體的劇痛讓她驟然清醒,轉而又陷入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之中。
“會疼,不是夢!”
“我難道,離開那簪子了?莫不是回到了從前的閨房?”
念薇喃喃,還來不及弄清楚眼前的情況,門外便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小姐,您起了嘛?”門口的秋蘭輕聲叩門問道。
秋蘭見門內冇有迴應,秀眉微蹙,語氣中都帶了些擔憂,小姐素來淺眠,平日五更便已起了,如今已至六更,彆是出了什麼事纔好。
這般想著,秋蘭心中便有些焦急,她微微提高了聲音又道:“小姐,今日武昌侯、侯夫人和沈公子上門議親,小姐也該早早做好準備纔好。”
念薇聽到秋蘭的聲音,眸底驟然泛起了一片洶湧。她垂下眸子,長睫遮住了眼底的暗色。
強壓住內心的激動,片刻才緩了緩語氣道:“秋蘭。進來侍候我更衣。”
“吱呀”一聲。
秋蘭從外打開了門,晨光熹微,點點陽光照射到念薇的閨房之內,整間屋子驟然亮堂了幾分。
她身後跟著四五個小丫鬟,幾人俱是訓練有素,端著臉盆、洗具、漱口具魚貫而入,動作迅速,連一絲聲響也無。
秋蘭上前一步,為念薇打起簾子,語氣中飽含著濃濃的關切:“小姐比平時醒的略晚些,可是有什麼不適?”
念薇看著秋蘭關切的目光,又聽著那熟悉的語氣,一股酸楚驀的湧上心頭。
自幼,江母便為她挑選了四個得力的大丫鬟近身伺候,冬梅理家、秋蘭善謀、春竹習武、夏菊專醫,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特長,
幾人說是丫鬟,倒不如說更像姐妹,自小陪伴的情誼自然是非同尋常。
可自嫁到武昌侯府以後,幾個大丫鬟接二連三的出事,直到她死前,身邊唯剩秋蘭一人。
後來,在她死後,秋蘭隨她而去,武昌侯夫人覺得晦氣,便讓人捲了草蓆將秋蘭的屍首扔進了亂葬崗。
如今,秋蘭就這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麵前,多種滋味湧上心頭,念薇隻覺得如做夢一般。
秋蘭見念薇神情有些不對,便先揮退了身後跟著的丫鬟,半跪在榻上對著念薇輕聲問道:“小姐,昨日,可是魘住了?”
念薇起身,看著半跪在麵前的秋蘭,手不自覺的抬起,撫上了秋蘭那秀麗的臉龐。
秋蘭心下一驚,隻覺得小姐今日似乎又哪裡不對。隻是,她還來不及細問發生了何事,便在念薇抬手時衣袖滑落的那一刻驟然變了臉色。秋蘭清楚的看到,在念薇的臂彎處,一塊青紫色掐痕格外矚目。
兩人多年主仆,念薇也敏銳的發現了秋蘭的不對,她循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然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那一處青紫。
念薇看著那一處顯眼的掐痕,倒也再次確認了自己絕不是在夢中,她心念微動,斂了眼眸中的情緒,率先開口道:“剛剛我在夢中夢見了有柺子要抓走我,要不是狠命掐著一下,怕是還醒不來呢。”
說完,她話鋒一轉:“你剛剛說武昌侯和侯夫人今日上門提親,今日,可是建元十三年三月初七?”
秋蘭見念薇這樣問,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她壓下心底的心疼和疑惑,對著念薇道:
“今日正是三月初七。奴婢先給您上個玉露膏,回頭須得尋了府醫看看,小姐身嬌肉貴,這黑青若是留疤可就不好了。”
趁著秋蘭在房中找藥的功夫,念薇拚命的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念薇心中暗道,怕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垂憐讓她重活一回。
而且她重生的這天,恰恰就是她與沈辰逸的議親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