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瘸子叮囑大家,一會兒不管聽見什麼聲音,或者看見什麼詭異的事情,在場的人都不要發聲,一切交給他來處理。
所有人都很緊張,我站在桌子旁邊,更是緊張得渾身冒汗。
我瞟了胖子一眼,胖子也好不到哪裡去,額頭的冷汗就像斷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的滾落。
庫瘸子開壇請魂,請的當然是殷紅衣的魂,這個凶煞已經連害三人性命,今晚她真的會出現嗎?
隻見庫瘸子從桌上抓起一疊冥紙,嘴裡唸唸有詞,他說的很快,發音也很模糊,嘰裡咕嚕就像在說火星話,我隻隱隱約約聽見最後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庫瘸子將手裡的冥紙往空中一拋,夜風一吹,漫天的冥紙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庫瘸子讓我和胖子幫忙點燃桌上的白蠟燭,然後他自己點燃三炷香。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庫瘸子竟然是倒著把這三炷香插進香爐裡麵的。
然後庫瘸子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將鮮血塗抹在雞頭上麵,把雞頭擺放得端端正正,對著祠堂正門的方向。
接著,庫瘸子將糯米撒在麵前的地上,這些都是上等糯米,跟雪一樣白,逢年過節用這種糯米做出來的臘八飯,香飄四溢。
做完這一切,庫瘸子揹負著雙手站在桌子後麵,就像木頭樁子般一動不動,臉上也冇有半點表情。
桌上的白蠟燭兀自燃燒著,映照著我們的臉龐,忽明忽暗。
四週一片死寂,給人的感覺陰氣森森。
冇有人說話,大家都睜大眼睛,看著祠堂前麵的那個路口。
過了約莫五分鐘,突然捲起一股陰風,那風來得又快又急,一下子就把白蠟燭吹滅了,差點把桌子都給掀翻了。
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低,就像那晚我在被窩裡的感覺,陰冷刻骨。
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讓人喘不過氣。
庫瘸子從兜裡摸出兩枚方孔古錢幣,分彆倒扣在左右掌心,雙手猛地按在桌子上。
那股陰風立馬消散開去,我們頓感壓力驟減,忍不住長籲一口氣。
抬頭一看,隻見那些人手裡捧著的白蠟燭也全都被這股陰風吹滅了,整座祠堂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庫瘸子沉聲說道:“楊程,胖子,把蠟燭點燃!”
我點點頭,點燃桌上的白蠟燭。
胖子非常緊張,半天都點不燃,整座祠堂就隻剩下我麵前的這支白蠟燭,孤零零地燃燒著,光亮非常微弱。
今夜的月色原本還挺明亮的,但是現在,天空中不知從哪裡飄來一片烏雲,將月牙遮擋得嚴嚴實實,大地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更讓人感到不安的是,黑雲中,隱隱看見那彎月牙,彷彿變成了恐怖的血紅色。
民間有傳:“血色月牙,必生妖邪!”
“咯咯!”
風中突然傳來幾聲詭笑,又尖又細,明顯是女人發出來的,彷彿遠在天邊,又彷彿近在咫尺,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留在祠堂裡的全都是男人,冇有一個女人,那麼這個聲音……
“她來了!”庫瘸子沉聲說。
我們屏息凝神,緊張的不能呼吸,就看見麵前撒落的糯米上麵,赫然出現了一個腳印。
一個,兩個,三個……
腳印由遠及近,從路口一直來到桌子前麵。
白色的糯米地上,留下一串黑色的詭異腳印。
腳印停了下來,雖然看不見人影,但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此時此刻,那個穿著大紅旗袍的殷紅衣就站在桌子前麵,距離我們不到三米。
我身上的汗毛全都倒豎起來,陰冷的氣息就像利刺,紮入我的每個毛孔。
空氣中隱隱飄來一股騷味兒,胖子那個膽小鬼,居然嚇得尿了褲子。
對於請魂這種民間秘術,以前我倒是聽說過,今日親眼目睹,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我還以為庫瘸子就是個走村串鄉,騙吃騙喝的老神棍,冇想到庫瘸子還真的有點本事。
這個時候,庫瘸子開口說話了:“殷紅衣,你有怨氣我可以理解,但是咱們紅旗村跟你無冤無仇,你已經連續害了三條性命,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收手?”
庫瘸子話音剛落,就聽撲通一聲,胖子突然翻身栽倒在地上。
我心中一驚,不是吧,胖子這是嚇暈過去了嗎?
我本來想過去扶起胖子的,但我想起庫瘸子的叮囑,立馬硬生生收住剛剛邁出的腿。
胖子倒在地上,靜默幾秒鐘以後,突然開始抽搐起來,就像癲癇發作一樣,渾身劇烈顫抖,不停地翻著白眼,瞳孔裡一片死灰色。
在我的印象中,胖子好像並冇有癲癇病史,我從未見他發過病,他怎麼莫名其妙變成這副樣子?
我有些焦急地看向庫瘸子,但見庫瘸子麵色陰冷的看著胖子,並冇有半點想要出手相助的樣子。
不行啊!
這樣下去會死人的,胖子跟我是鐵哥們,難道我要見死不救嗎?
我實在忍不住了,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聽庫瘸子厲聲嗬斥道:“有話你就說,上一個孩子的身做什麼?”
上身?!
庫瘸子這話是對著胖子說的,我暗暗吸了口寒氣,娘咧,胖子這是被鬼上身了嗎?
“咯咯咯!”
胖子發出一串陰桀的笑聲,晃晃悠悠從地上爬起來。
胖子雖然還是原本的模樣,但是我能明顯感覺到,麵前的胖子彷彿變得很陌生。
胖子的眼神很嚇人,瞳孔一片死灰色,就像一個死人。
他突然開口說話了,但是這一張口,立即就讓我震驚了,胖子的聲音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頭,有點本事,我倒是小看了你!”
胖子揚起臉龐,冷冷盯著庫瘸子,他的臉上明顯籠罩著一層黑氣。
庫瘸子沉聲說道:“直入正題吧,怎樣你才肯罷休?”
“嘻嘻嘻!”胖子掩嘴笑了起來,媚態十足,一顰一笑都充滿了濃濃的女人味,看得我直犯噁心,恨不得抬手給他一記大耳刮子。
胖子止住笑聲,陰冷冷地說:“要我罷休?可以啊,你們隻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