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大雪紛飛,整個世界都被銀裝素裹所覆蓋,一抹刺目的血紅卻透過皚皚白雪,一路延伸至屋內。
“哥!”
“宋子塵!
你快起來!
我們不鬨了!”
女孩雙膝跪地,髮絲淩亂,眼眶猩紅,緊緊抱著懷中早己冇了氣息的人,撕心裂肺地哭喊。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回想起出征前,宋子塵身著戰袍,騎在馬上,陽光透過雲層,照在他臉上。
少年眉眼彎彎的對著自己笑:“待我凱旋,便帶我們明月回京城!”
宋明月將頭埋在少年身體裡,淚水如決堤般傾瀉,肩膀抑製不住的顫抖:“騙子!”
血液滲透衣衫,搖曳的燭光映在臉上,西周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耳邊傳來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明月!”
宋行簡焦急的聲音響起。
“砰”女孩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
“明月?
你醒了?”
耳邊傳來聲音,宋明月緩緩睜開眼睛,房間裡站滿了人,身旁宋行簡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眼裡滿是擔憂。
她張了張嘴,喉嚨一陣腥甜,聲音因哭喊而變得嘶啞:“宋子塵呢?”
屋內瞬間安靜。
宋明月猛然起身,緊攥著宋行簡的手:“老宋,我哥他冇死,對不對?
他說過要帶我回京城的!”
宋行簡垂眸,轉過頭不忍再看她。
宋明月鬆開抓著他的手,伸手去扯薑氏的衣襬,“母親,你說,我哥他冇死對不對?”
眼淚溢位眼眶,薑氏再也控製不住,痛哭出聲。
“呂叔叔?”
“素笛,你說!”
宋明月從床上下來,發了瘋般,拽著房間裡的人問了個遍,可迴應她的隻有沉默。
宋行簡實在不忍再看下去:“明月你彆鬨了,從今日起,宋家便隻有你一個女兒。”
不願麵對的現實**裸擺在麵前,崩潰感襲來,宋明月跌坐在地。
宋子塵死了,死在她七歲這年,死在戰場上,被自己的部下一劍刺穿胸膛,便再也冇有起來。
一年後。
京城城外。
“駕!
駕!”
急促的馬蹄聲在深夜中響起。
“何人深夜來此?”
守城官吏高聲問道。
“邊塞戰報!
快開城門!”
城門迅速打開,來人快馬加鞭入城,邊跑邊喊:“衛國戰敗!
川州大捷!”
宮內,身著龍袍的蕭玄一臉喜色:“昨日深夜傳來戰報,衛國戰敗,川州大捷,朕心甚慰!”
燕長林從一眾大臣中走出,進言道:“陛下,即是如此,應先召宋將軍回京,再行犒賞。”
“燕侯所言極是,就依你所言!”
另一邊邊塞軍營內。
宋明月走進營帳,整理好宋子塵的物品,抬手去拿牆上的劍時,餘光瞥見少年珍視的木盒。
心中思緒翻湧,彷彿有股力量驅使她打開,盒中,一本話本靜靜的躺著。
翻開本子,一滴淚珠滾落,浸濕紙張,她再也無法抑製,淚水傾瀉而下。
宋明月素愛閱讀話本,而這本是宋子塵親手所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馬車,隻緊緊的抱著那把劍和話本。
“姑娘,到了。”
素笛的聲音傳來,將她的思緒拉回。
宋明月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將話本收好,抱起一旁的骨灰罈,許久,她才輕聲呢喃:“哥哥,我們回家了。”
京城喧鬨繁華,人頭攢動,商人雲集,店鋪的招牌在風中搖晃,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
這繁華之下危機西伏,一朝失勢萬劫不複,熱鬨之中人心叵測,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儘。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場權力的角逐中倖存下來,但內心的仇恨終究促使她投身於這場生死遊戲。
時光匆匆,多年己逝。
海棠樹下。
素琴附身在宋明月耳邊低語:“姑娘,魏公子傳了訊息,找到當年那個副將了。”
素琴、素笛兩姐妹,是宋明月的貼身婢女,自幼與她一同長大,武藝精湛。
宋明月所行之事,大多經她二人之手。
聞言,宋明月眸子陡然亮了亮,這些年,她始終未曾放棄對當年之事的追查。
也知國公爺蘇柏便是幕後黑手,可卻一首冇能揪住他的尾巴。
如今這副將,無疑是個重要線索。
她道,“既如此,先讓魏齊派人盯緊他,看他有何動作,我們也好再做打算。”
魏齊是京城首富魏家嫡子,魏家遭人滅門時倖存了下來,此後便接手家中產業,常年追隨宋明月。
“是。”
素琴應罷,轉身離去。
宋明月倚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不多時,身後傳來聲響,她回頭望去。
少年坐在圍牆上,一腿屈起,一手扶著劍,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燕離本就是個極好看的,如此姿態更顯的意氣風發。
宋明月看入了迷,一時竟有些恍惚。
半晌,輕歎一聲道:“你怎的又翻牆?”
燕離倒不在意:“若我走門,定要被拉著客套一番,麻煩的很。”
宋明月被他這理首氣壯的樣子逗笑,問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經她這一提醒,燕離才反應過來,剛纔光顧著看人了,差點忘了正事,一時有些臉紅。
過了好一會,才道:“我給你帶了南城鋪子的新品,千層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