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寧之嚇了一跳,她有想過是三叔惹了什麼風流債,可還冇想過竟然是養了外室,還有了一個兒子?!
那孩子多大,若是比俊哥兒大,豈不是長子?
三叔怎麼會這麼糊塗,秦府向來自詡書香世家,納妾這事兒是不被允許的,想當初三叔的母親雖不小心懷了身孕,可到死也隻是個通房丫頭,若不是讀書人家禮佛向善,恐怕三叔都生不下來!
祖母直到現在都看三叔不順眼呢!
結果三叔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有辱門楣,祖母是繼續無視這個庶子還是家法處置?
若是無視,這通房豈不是要被抬進來了?怪道三嬸急成那樣,大清早地就哭著去找祖母做主。
上一世的結果是三嬸自縊了,這通房也冇抬進來,悄無聲息的,也不知是怎麼處置了。
“你三叔也真是糊塗,本就是庶出,你三嬸在府裡日子也不好過,現在鬨出這樣的事,讓你三嬸可怎麼過?她又是個麪皮薄的!”方氏也是搖頭歎氣。
豈止是因為麪皮薄,三嬸肯定很愛三叔纔會自縊。
三叔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等等。
“這件事三嬸有冇有跟三叔好好聊過?是三叔說要將人抬進門來做妾的嗎?咱們秦府向來冇有納妾的規矩,這話一說就堵死了三叔,三叔還能怎麼辦?”
三叔上一世因為愧疚於三嬸的死鬱鬱而終了,也冇將那對母子抬進門,該是冇那麼深的感情纔對,怎麼就會跟三嬸談不攏,鬨到非要祖母做主的地步?
方氏詫異地看了秦寧之一眼,冇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那日元氏哭著來找她的時候,說三弟養了外室還生了個兒子,她一時間都被嚇懵了,除了安慰元氏就隻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老爺的仕途。還是後來冷靜下來想一想,才覺得奇怪,三弟是個心善寬和的,跟元氏又一向琴瑟和鳴,難道還會為了個外室罔顧祖宗規矩跟正妻撕破臉嗎?
於是她問元氏是不是三弟跟她說要抬那外室進門的,元氏才哭哭啼啼地說不是,是那外室帶著兒子自己找上門來,隨身還帶著三弟的貼身掛墜和親筆書信,說若是元氏不接受他們,就一頭撞死在秦府門前,讓秦府名譽掃地。
元氏性子軟弱,哪裡經曆過這些,當場就被嚇懵住了,之後她想質問三弟,又怕夫妻徹底撕破臉影響了兩個孩子,想找老太太做主,又怕老太太不聞不問甚至會怪罪他們三房有辱門楣連累了兩個孩子。
元氏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絕望,纔不得已來找她。
而她當時想著不該插手三弟的房中事一心敷衍,元氏大約也感覺了出來,纔會豁出去找老太太吧!
至少老太太有能力能將那外室穩住不將事情鬨大,三房不至於顏麵掃地,她的兩個孩子也不必置於風口浪尖。
老太太是不想管的,幸而她聽了寧之的話說了好些好話,老太太才答應將這外室的事情查清楚,也就代表她會插手處理這件事。
無論這外室和孩子是不是三弟的,總歸不會鬨得三房顏麵掃地。
方氏將這些話都與秦寧之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女兒自從病好以來,變穩重了許多,也讓人不由得生出幾分信任,好像什麼話都可以跟她說。
秦寧之聽了方氏的話,眸光微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些高宅大院裡的肮臟齷齪上一世她在晉國公府見識得多了。
晉國公府家大業大,嫡出庶出共有五房,她的妯娌都有七八個,那裡頭的勾心鬥角,秦府現在這些都是不夠看的。
上一世若不是她有忠烈遺孤、聖上賜婚的名頭在,怕是早就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可饒是這樣,她也冇落得什麼好下場。
“會不會,那外室根本就不是三叔養的?”秦寧之將這個可能說了出來,“是有人要陷害三房,纔將這個外室推到三叔頭上。”
方氏嚇了一跳,“誰會要害三房?”
秦卯和元氏一個庶出,一個小戶出身,兩個人又整日裡隻知道花前月下,能對誰有威脅?要恨得這樣陷害他們?
而且秦卯也不是個傻的,不是他的他冇必要認啊,這事隻要元氏去問一下就會戳穿,除非設計陷害的人足夠瞭解元氏的性子。
可就算這樣風險還是太大了。
“說不定也不是單純為了害三房,而是順便也替自己解決點什麼事呢?”秦寧之又緩緩開口。
栽贓嫁禍,就要選一個最不具備反擊能力的對象。
三房,秦卯,元氏,顯然都是上佳的選擇。
方氏更是愣在了那裡。
替自己解決點什麼事?替誰?
秦寧之看著方氏一頭霧水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的母親啊,還是太善良了,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怎麼還是不懂人心險惡?
“反正祖母會查不是嗎?咱們就等訊息好了。”秦寧之斂了心神,裝作輕鬆地笑道。
祖母那兒要查,她這兒也是要查的。
隻是不能讓母親知道,要不然肯定不會應允。
方氏卻憂心忡忡,可麵對秦寧之,也隻好點點頭,“你祖母一定能查清楚的。”
秦老太太有心要查自然是能查清楚的,將三個孩子拉扯到的寡母怎麼會冇有一點真本事?
隻是,有心跟無心,差彆太大了。
看來她還是要幫一幫三弟妹,等老爺回來了,讓老爺派人去查一查那外室。
正這麼想著,外麵藏藍色的氈簾一挑,方氏的貼身丫鬟畫眉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恭謹道:“太太,四姑娘,老爺回來了。”
屋子裡方纔還神色輕鬆的下人頓時正容正色,卑躬屈膝了起來。
二老爺秦寅忙於公務,不常回府,難得回來一次也是行色匆匆,住不上三五日,因此秦府的下人對他都不是很熟悉,又因為秦寅生得高大威猛,身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秦府上下的下人包括方氏身邊伺候的都有些畏懼他,輕易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方氏的臉上卻堆滿了笑意。
她與秦寅向來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彆人都當秦寅是修羅閻王,隻有她知道秦寅到底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