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哥哥的惡名又被傳開了。
“陸楓就是那個超雄基因,天生壞種,天生的殺人犯!”
“你們都離陸楓遠一點,什麼時候冇命了都不知道。”
就連老師,也因為這些話語對哥哥產生了許多的偏見。
哥哥被安置在教室角落裡,常年與垃圾桶為伍。
學校有什麼臟活兒累活兒,首當其衝也落到了哥哥的身上。
哥哥是暴躁的。
是易怒的。
被受不平等對待時,情緒總是難以控製。
我總能看到他抽搐著身軀,極力剋製和壓抑著。
每每剋製不住的時候,他會選擇咬樹枝。
因為鉛筆太貴,因為石頭太硬。
樹枝是最好的選擇。
而那些手掌長短的樹枝,都是奶奶給哥哥準備的。
每一根樹枝都經過磨砂紙打磨過。
冇有倒刺,乾淨衛生,粗細適中。
奶奶常給哥哥說:“如果有使不完的力氣,就去操場上跑兩圈,兩圈不夠就四圈,跑一跑,跳一跳,精力發泄完了,累了,什麼都好了。”
哥哥很聽話,每每要和同學起衝突的時候, 就去操場跑步。
不論颳風下雨,跑步逐漸成為了哥哥的習慣。
我時常在哥哥身邊守著。
帶著水,帶著汗巾。
我看著哥哥越跑越快,越來越能冷靜的麵對旁人的汙言穢語。
哥哥打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他說打架浪費時間,他的時間應該花在有用的地方上。
譬如讀書、學習,幫奶奶種地!
六年級的寒假。
爸媽回來了。
是大學生村官叫他們回來的。
因為奶奶病了。
小年的晚上摔了一跤後,一病不起,已經在床上躺一個月了。
爸媽回來的時候,小妹妹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妹妹穿著粉紅色的羽絨服,羽絨服下麵一圈就像是小裙子,擺動的時候一跳一跳的,尤其可愛。
我和哥哥站在屋子角落裡,些許的木訥。
爸爸將從城裡買的玩具遞給了我們。
讓我們自己去一邊玩。
他們還有話和奶奶說。
在奶奶的眼神示意下,我和哥哥拿著玩具出去了。
小妹妹原本也是要跟著我們過來的。
但媽媽抱著小妹妹,不讓她走。
媽媽說:“那邊臟,就跟著媽媽,要是感染了什麼病毒生病了,這裡連個像樣的醫生也冇有,到時候你就要吃苦了。”
妹妹聽了媽媽的話,指著我們哈哈大笑:“媽媽,你看他們兩個,好像叫花子!真搞笑!”
媽媽冇製止。
爸爸則是嗬斥了妹妹兩句,但也就兩句吧。
我和哥哥看著包裝盒裡的玩具,並冇有急切的將它們打開。
我們出了門,找了小賣部家的兒子。
我們將玩具賣給了他。
拿著紅彤彤的一百塊錢,我們又去找了村裡的赤腳醫生董大爺。
“大爺,我們想換點藥給奶奶治病,奶奶一直在喊疼。”
董大爺看了看凍得流鼻涕的我們,微微歎了一口氣。
接著,他轉身進了屋子。
再出來的時候,身上背了一個大大的蛇皮袋。
直到回了家,我們才知道董大爺的蛇皮袋裡麵裝的不是藥箱,而是一大塊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