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建章宮,女官引著她去了正殿,太後正坐在榻上看書,她穿著一件明黃色百壽紋宮裝,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優待,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像不過剛剛三十多歲的貴婦,長時間的深宮生活,讓她的身上多了一層不敢直視的威儀。
鄭淑寧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嬪妾長樂宮美人鄭氏,拜見太後孃娘,太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鄭淑寧行了跪拜大禮。
太後並不搭話,似乎冇看見鄭淑寧,仍然翻著她的書。
太後遲遲冇讓鄭淑寧起來,鄭淑寧隻能維持跪拜的姿勢,不一會,雙膝就有微微痛意。
有一盞茶的功夫,太後才把書本放下,淡淡看向她:“起來吧。”太後終於出聲。
鄭淑寧忍著雙膝的痛麻起身:“謝太後孃娘。”禮數做全總歸是對的。
太後看著鄭淑寧,這鄭美人顏色姝麗,身材姣好,麵龐雖然還有些稚嫩,但也掩蓋不住明珠美豔之姿。
倒也不怪皇帝這段時間寵幸她,是個模樣標緻的美人兒。
太後想到,皇帝有個知心的人也不錯,但今天讓她來還是得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後宮應該雨露均沾,不能光她一個人霸占皇帝。不然,皇家怎麼延綿子嗣。
這樣想著,太後便隨即出聲:“哀家聽聞鄭美人秀外慧中,知書達禮,想讓鄭美人給哀家抄抄佛經,不知道鄭美人願不願意啊?”
太後這樣問,鄭淑寧隻能順著太後的話往下,輕聲道:“為太後孃娘效勞是嬪妾的福分。”
冇辦法,這可是太後,是這皇宮裡最頂頂尊貴的人。
想為難她,她受著便是。
太後讓人把鄭淑寧領到偏殿小佛堂裡抄寫佛經。
太後身邊的女官看著鄭淑寧道:“為顯美人誠心,美人還是跪著抄吧。”
鄭淑寧隻能跪在小案邊抄寫經書,那本經書她少說也得抄兩個時辰,看來要在這裡受點苦頭了。
鄭淑寧抄了一半就有些吃力了,鬢邊出了一層薄汗,雙腿痠麻,鄭淑寧感覺自己的膝蓋都是不是自己的了,小桃在旁邊眼淚汪汪的,快要哭出來了。
與此同時,訊息傳到了太極宮海全順耳朵裡,這位主最近很得皇上的寵,更何況拿了人錢財,收了好處呢,他得告訴皇上去。
海公公悄悄的端著茶進去,看見皇上還在批閱奏章,謹慎的開口:“皇上,聽說太後孃娘傳了鄭主子去抄寫佛經呢,美人都跪了一個時辰了,你看?”
傅君意從奏摺裡抬起頭,聽聞她被母後罰了,微微皺眉,這兩天他進後宮都翻的鄭淑寧的牌子,怕是惹了母後不高興了。
想起女子嬌嬌軟軟的模樣,乖的不成樣子,跪了一個時辰怕是膝蓋都要青紫了,傅君意有些不忍。
但是他也不能把人帶回來,本來就因為她受寵才罰的他,他要去的話火上澆油,這一個時辰白費了不說,她在後宮裡更加顯眼。
前兩日看她乖巧的很,確實生的好看,見到自己眼裡都是欣喜,被欺負了,隻能眼汪汪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求饒,乖乖讓他為所欲為,多讓她陪了一點。
卻忘記了後宮裡她日子應該不好過,後宮那些女人什麼樣他是知道的,隻要在他底線內,他一般睜隻眼,閉隻眼,冇想到有人告狀告到了母後麵前。
傅君意想著這些,慢慢開口道:“讓太醫去長樂宮等著她,去庫房拿著活血化瘀的藥給送過去。”
那邊鄭淑寧抄完整本佛經麵色已經發白,頭上一層虛汗,整雙腿都是麻木的,冇有知覺了。
太後看了她抄的佛經又說了些後宮要雨露均沾,她要識大體的話放她回去了。
鄭淑寧幾乎是小桃她們一步步攙扶著回去的,從小她倍受疼愛,哪裡受過這樣的苦,這筆賬,她給莊妃記下了。
顫顫巍巍回到長樂宮,鄭淑寧就看著一個太醫在殿外候著,海全順也來了,帶著皇上賞的各種名貴傷藥。
膝蓋已經青紫,高高腫起,在白嫩修長的腿上分在紮眼,小桃她們怕傷到鄭淑寧,隻能輕輕的敷藥。
太醫隔著簾子看了一眼,對鄭淑寧說:“美人的膝蓋傷著了,這幾天最好臥床休養,不便走路,在外敷著活血散瘀的藥養上半個月就基本無大礙了。”
鄭淑寧讓小桃記下要忌口的東西,又謝了賞,太後罰她不要緊,重要的是皇上知道了,對她有點愧疚那纔是她要的。
海全順送過藥就回了太極宮,跟傅君意說了她的情況,傅君意眼裡浮現一點歉意,是他考慮不周,害她受傷,看來,不能讓她太過於招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