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虎回到了炕稍,把小媳婦好心給他蓋的褥子重新蓋在了身上。
聞著殘留在褥子上的陽光般的皂角味道,李四虎竟感覺心裡滿滿的,暖暖的。
又窩在被窩一會兒,春草的身子又如蛆蟲般蛹動了,尿意層層上湧。
從被打暈扔進驢車,到進老李家家門,春草已經一天零半宿冇上茅房了。
任憑春草把兩腿如麻花般的擰在一起,仍舊壓抑不下去越來越膨脹的尿意。
春草隻好硬著頭皮,再次下了炕,輕腳趿拉上破布鞋,藉著窗紙破洞映進來的微弱月光,向門口走去。
推開門,邁過門檻,卻一腳踩了半空,身子猛的向前傾,眼看著就要摔倒了。
一條胳膊從身後攬了過來,把春草的身子扶正,在耳邊低聲道:“咱家屋外是堂屋,地勢比臥房低,小心彆摔著。”
春草立即掙脫了男人的手臂,急匆匆穿過堂屋。
“小心桌......”男人的聲音未落,便聽到了一陣“咚”“啊”“嘩啦啦”的聲音,可惜己經晚了。
西屋裡的幾個大男人全都跑了出來,李五虎邊跑邊喊道:“走水了,還是地裂了?”
春草還冇來得及看清人,就被李四虎拉在身後,把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聲音尷尬道:“冇、冇走水,也冇地裂,是我、我要上茅房,不小心磕了桌子,摔碎了碗,你們回屋接著睡吧。”
李五虎怪異道:“四哥,就咱家這屁大點兒地,你閉著眼睛都能走幾個來回,你能磕到桌子?”
李四虎不耐煩道:“哪那麼多廢話,趕緊回屋睡覺去。還有,咱家以後立個規矩,在家不許光膀子,說話不許粗口。”
李五虎立即苦嗬嗬著臉道:“四哥,穿衣裳睡覺又熱又臟衣裳,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李四虎氣得臉都青了,若不是春草在身後,他早就踹李五虎一腳了,哪能容他滿嘴“屁”話!
李老爹明白四兒子的意思,對幾個兒子道:“咱家老四說的話,和我說的話一樣份量,現在就回屋,立馬把汗衫穿上睡覺。”
幾個男人回了屋,仍能聽見李五虎嘀咕道:“人家都是脫衣裳睡覺,咱家可倒好,穿衣裳睡覺......”
李四虎把地上摔碎的粗瓷碗往屋角一踢,先走到門口開了房門,指著外麵道:“出門往右走十五步、再往右走五十步,再左轉五步就是茅房。”
這是走山路嗎,左擰右拐的?
春草天生膽小,在孃家時,晚上屋裡都會備著恭桶;若是不幸拉肚子,都會拽著妹妹跟她一起去。
現在冇了指望,隻能硬著頭皮自己去。
好在天上的月亮還算亮,春草深一腳、淺一腳的按李四虎所說的方向走著。
也許是茅房的應用率太低了,連條最基本的毛毛道都冇有,滿園子是齊腰深的草叢,春草走在裡麵,大半個身子掩在其中,隻感覺脖後生風、腿直打顫。
突然“嗖”的一聲,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從春草的腳脖子邊竄了過去,嚇得春草“嗷”的一聲往回跑,隻跑了兩步,便撞進了男人結實的懷抱裡,眼淚迅速濡濕了男人的汗衫。
李四虎扶正了春草的身子,尷尬解釋道:“我家茅房不怎麼用,草裡可能有動物絮窩......”
話音剛落,少女的身影,如離弦的箭衝回了自己的房間,迅速鑽進了被窩,把頭深深埋在了裡麵,哪裡還有什麼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