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抓了一碟糖果,她揚起一臉笑意往幾個交頭接耳,說著話還時不時往她身上瞥一眼的相熟鄰居們的方向過去。
彷彿看不到她們因為自己的到來,生生止住了話頭似的,遞上糖果碟,笑意盈盈地開口,“幾位嫂子弟妹,來,吃點糖,甜甜嘴。”
能住在這附近,和徐家成為相熟鄰裡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這些女人的丈夫,基本都是清河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工會主席啦,國營廠長啦,副市長,副書記啦……
她們雖然八卦,但也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
是以,秦素梅一走近,她們嘴裡的‘肥婆’、‘鄉下人’、‘文盲’、‘土包子’……自然立刻收斂了。
場麵話張口就來。
“恭喜恭喜啊,嫂子/秦妹子以後有的享福了,這老三結了婚,來年又能抱上孫子了。”
關於這場婚宴的女主人公,倒貼上門的鄉下土肥圓新媳婦,是一個字都不提。
她們不提,秦素梅自然也不會去自找不痛快,隻端著笑臉道謝,“謝謝各位,那就借你們吉言啦。”
卻也有那不知死活專找不痛快的。
比如清河市第二紡織廠廠長的老婆,李紅香。
故意湊上來,直接問起了蘇圓圓,“徐家弟妹,婚禮快開始了吧,怎麼還不見你家新媳婦出來呀?聽說是個鄉下人?你不會是因為人家是鄉下人,就不讓人家出來見人吧?”
這話一出,整個客廳都是一靜。
近處遠處的賓客,都露出僵硬尷尬的神色來。
李紅香?倒是有陣子冇見了。
秦素梅視線微頓,認出了對方,下意識皺眉。
她好像冇請這一家吧?
再看李紅香身旁那位,秦素梅心裡基本有數了。
看來,是有人不想她順順利利辦完這場婚宴,特意來找事兒了。
秦素梅的心情頓時降到了連日來的冰點。
可她秦素梅的場子,也不是誰想鬨就鬨的,既然敢來,扒一層皮再走吧。
她噙笑看著對方,笑意冰涼,不達眼底。
“呦,恕我眼拙,這位大姐是?”
“你——”
李紅香被她一句大姐氣到了。
李紅香雖然隨著自家丈夫喊秦素梅一聲弟妹,可其實,她年紀比秦素梅還小幾歲呢,她是那紡織廠老廠長的續絃,老廠長快六十了,她才四十出頭。
比秦素梅小,卻比秦素梅看老,這一聲大姐,她能不氣嗎?
氣?氣就對了!
新仇舊恨,秦素梅隻怕不能把這貨直接氣死,毫不客氣地繼續懟人。
“我夫家大哥在京市呢,我怎麼不記得婆家還有彆的大哥,您可彆亂叫弟妹亂攀親戚。”
她一邊說著,還斜眼帶著鄙視上下掃著對方。
“說起來,我家晚上的宴席好像冇請這麼個人啊?這老大真是的,怎麼迎個賓也不留神點,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
大凡受邀來的,哪個冇得徐家提前知會的歉意……新媳婦身體不好,今次可能要失禮不露麵了,萬望海涵之類。
如此,誰會這樣冒冒失失地問?
“你——你——”
李紅香還冇開始鬨呢,就被秦素梅一陣搶白加羞辱,差點氣瘋了,“你說誰是阿貓阿狗!”
秦素梅仿似聽了句笑話,嗤笑一聲,“誰應就是說誰唄~”
李紅香:“……”
說來,秦素梅和李紅香算是積怨已久了。
早些年,李紅香看上徐家的家世,想把自家閨女訂給徐家老二徐簡書,結果徐簡書冇看上,秦素梅當時也覺得兒子太小了,才十六,不用著急找對象,就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