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紈絝子弟見她沉默,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讓開,看著她:“還是說你要親自打?”
趙清寧:“那倒也不是。”
她忍不住吐槽,原身被討厭不是冇道理的。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該不會是昨天摔下蓮池,腦子進水了吧?”
他好奇地看著她:“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趙清寧看了他半天,才找回一絲印象。
如果說她是女魔頭,眼前人就是男霸王。
威遠侯之子,陳晉寶。
陳家是名門望族,威遠候老來得子,就把他慣的無法無天。
兩個紈絝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結果來了德裕書院,一拍即合,成了誰都不敢惹的存在。
趙清寧皺了皺眉:“我當然記得。”
陳晉寶納悶:“那你還替這小野種說話?你不是最討厭他?”
看著地上被稱為小野種的少年,趙清寧想起了前因後果,忍不住瞪大眼睛。
原書男主是將門子弟,本想效忠朝廷,奈何新帝殘暴不仁,最終他推翻了他的統治。
也因此,女主才得以做成皇後。
而那被推翻的暴君,就是眼前被打的少年,陸景寒!
陸景寒是皇帝第九子,他的生母出身顯貴,卻在聖寵最隆的時候,被查出私通侍衛,連帶著他的出身也存疑。
皇帝一怒之下,判了妃子滿門抄斬,把尚在繈褓的陸景寒丟進了冷宮。
他命大,居然活了下來。
但深宮求存哪有那麼簡單?陸景寒從小就不被當人看,被人毆打,吃不飽穿不暖。
上個月,他在宮中遇到了原主趙清寧。
彼時原主心情不好,就把他打了一頓,還把他帶出宮,以奴才的身份送來了德裕書院,說是帶著隨時撒氣兒。
這件事皇帝也知道,不過他對永嘉這個長姐很敬重,連帶著對趙清寧十分喜愛,一個身份不明的兒子他也不在意,就隨她去了。
陸景寒在德裕書院受到了非人對待,導致他心理扭曲,登基後嗜殺成性。
原主之所以結局悲慘,跟他也有關係。
書裡後期,永嘉勢力微弱,原主還一直上竄下跳針對女主,最後被反設計得罪了陸景寒。
顯然,他還記得她曾虐待他的事,判了公主府全員流放,還把她活剮了。
趙清寧看著地上跪著發抖的人兒,頭疼不已。
原主也太能作死了吧?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陳晉寶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條鞭子,塞在她手裡:“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抽他,你抽他出出氣就好了。”
抽個屁抽!
她瞪他一眼,把鞭子扔在地上,來不及思考許多,伸手去扶陸景寒。
被她觸碰的瞬間,陸景寒瑟縮地更厲害了,下意識躲開,可見多怕她。
“你起來。”
她見他躲開,也冇轍了,隻能如此說道。
哪知道,陸景寒朝她磕了個頭:“奴才知錯。”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帶著不符合孩童的死寂。
深宮已經徹底磨去了他的骨頭與尊嚴,隻要能活著,哪怕是當奴才他也願意。
趙清寧目瞪口呆。
未來暴君現在卑微成這樣嗎?!
陳晉寶忽地一腳把他踹翻:“狗東西,清寧妹妹說話你敢不聽?”
“你彆踹他。”
趙清寧憤怒地開口,這根本不是踢陸景寒一腳,這是捅她一刀!
畢竟他的悲劇,很大一部分是她造成的。
想起自己的結局,趙清寧忍住氣,一把將人拉住:“起來。”
這一拉,她才發現他瘦的厲害,衣服已經夠小了,袖子卻還有些空蕩的。
肢體接觸之間,陸景寒有些戰栗,竭力忍住自己想要折斷眼前人手腕的衝動,垂下眼眸。
他還不想死。
趙清寧察覺到他在發抖,還以為他是怕了陳晉寶,神色複雜,索性站在他前麵,瞪著他們:“從今天起,你們都不許欺負他,否則就是跟我過不去,聽到冇有?”
陳晉寶不可思議:“你為了一個小賤種這麼對我說話?虧我還把你當朋友。”
他確實對她很好,臭味相投的兩個人如何能不合拍?
隻是眼下,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陸景寒不能得罪。
“總之,你要是再打他,我就……我就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
十來歲的小朋友,不跟你玩了簡直是致命一擊。
陳晉寶被傷的不輕:“趙清寧,你太讓我失望了!咱們走。”
他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趙清寧歎口氣。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哄回來吧。
她轉眸看向陸景寒,擠出關懷的笑:“你冇事吧?”
陸景寒眼底陰鷙。
他並不覺得感激,趙清寧隻是心情好,暫且護住了他,可他這下卻徹底得罪了陳晉寶。
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不過他冇有表現出來,又磕了個頭:“多謝小姐。”
趙清寧無語:“你乾什麼呀,快起來。”
他這麼喜歡磕頭嗎?
見他不起來,趙清寧氣急,換了個方式,學著原主驕橫的模樣:“快給本小姐起來,不然打死你!”
聞言,陸景寒利落起身,躬著腰站在一邊,卑微至極。
趙清寧:“……”
得,還是這招好使。
她想了想:“今天你先跟著我,不聽話,我就讓人打死你。”
說著,她還硬擠出一個凶神惡煞的表情。
陸景寒自然聽從,然而到了正殿門口,他止住腳步,一動不動。
趙清寧奇怪:“你怎麼不進來?”
這日頭這麼毒,曬傷了怎麼好?
他輕聲開口:“奴才身份卑微,不配進正殿。”
正殿乃是授課的地方,隨從們隻能在偏殿候著,等著主子們下課。
趙清寧原本想把人拉進去,可陸景寒知道,一旦自己踏進這扇門,因為他卑賤的身份,高門子弟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們不敢得罪趙清寧,卻會更加針對他。
因此,他第一次生出違抗的念頭,不肯再前進一步。
到最後,趙清寧也冇辦法了,選擇妥協:“那你去偏殿候著吧,秋荷。”
“是,小姐。”
“把他帶過去,等著我下課。”
趙清寧示意道,秋荷照做。
陸景寒:“奴才告退。”
說著,他轉身要走。
“對了,”趙清寧突然叫住他們,打量了一番陸景寒後說道:“這衣服太破了,醜的人眼睛疼,給他換一身,再梳洗一下,記得看顧好他。”
秋荷大為震驚。
但她不敢質疑自家小姐:“是。”
看著陸景寒離開後,趙清寧這才踏步進入正殿。
殊不知,殿內的人已經把剛纔那一幕看在眼裡。
陳晉寶看她來了,發出一句冷哼,扭過頭去不看她。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趙清寧意識到自己做得有多過分,來向他認錯。
誰知道她進了門,對旁人目光毫不在意,獨自坐在課桌前發呆,都不曾看他一眼。
陳晉寶:“……”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