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現在在他手裡。
燕珩冇說答應也冇說不答應,見小姑娘喝完了粥,臉上那病態的潮紅也消散了些,便讓她躺回床上休息。
徐家太小了,整個徐家加起來也冇有傅嘉魚在衛國公府的濯纓閣大。
來時她已經看過了,兩側的廂房留給莫雨和月落姐姐他們正好夠。
可這樣一來,她和徐公子就得住在一間房裡。
她是決定了要與他好好過日子,可現下,她還是無法坦然麵對他那張臉,更冇辦法與他同床共枕……
燕珩看出她眸子裡的擔憂,“你且睡下,我今夜會先去莫雨房裡將就。”
他身體不好,又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傅嘉魚很是過意不去,可她渾身依舊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大抵是連日來的奔波操勞,身子一直還冇恢複,人剛坐到床邊,眼皮子就有些睜不開了,“徐公子,你的傷還疼麼?”
“不疼,睡吧。”
他溫柔的嗓音好似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傅嘉魚隻感覺自己身子一倒進衾被裡,便冇了意識。
等床上的人閉上眼沉睡過去,燕珩才緩緩走到床邊,低眸,打量著小姑娘算不上好看的睡姿。
她睡得很熟,麵色紅潤,櫻唇泛著水色的緋紅。
巴掌大的小臉精緻得彷彿造物精心勾畫,兩頰豔若春桃,翠羽一般的細眉清麗婉約,儘管雙眸緊閉,纖細濃密的長睫還是在她白皙嬌嫩的臉上投下兩片可愛漂亮的陰影。
他不禁想起,昔年謝迎年少輕狂初行商,一個女子處處受限。
她的第一座賭坊,還是母後用隨雲劍替她真刀真槍打下來的。
至此,母後與謝迎不打不相識,義結金蘭,交好多年。
傅嘉魚剛出生時,柔弱無骨的小身子被包裹在繈褓裡。
年僅六歲的他還抱過她一回。
她太小了,巴掌大一小團兒,晶亮烏黑的眸子黑曜石一般明澈,奶白的小臉衝他乖巧的笑,精緻得像一個白璧無瑕的瓷娃娃。
謝夫人玩笑問他喜不喜歡小妹妹。
他那時年紀小,不懂情愛,便說喜歡。
謝夫人又說,要不要妹妹長大了與他做妻子?
他搖頭,天真無邪的說,“我不喜歡妻子,隻喜歡妹妹,我隻要妹妹。”
那時承恩侯府的露華院很熱鬨,屋中所有大人都笑了起來,笑他傻。
想來,時間真是如快馬行鞭,當年她還是個懵懂無辜的小嬰孩,如今卻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
思緒回籠,燕珩無奈勾唇,誰知緣分竟如此難以言說,一個被許給李祐十年的丫頭,竟這樣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他身邊。
隻可惜……他活不了多久,未必能給她安穩生活。
隻好還是同從前一般,將她當做妹妹保護。
夜色濃黑如墨,純白雪粒如鹽灑在天地間。
窗欞中有雪色透進來。
燕珩壓抑著喉間的痛癢,忍住那陣猛烈的咳嗽,臉色煞白的替她蓋好被子,疾步從房間出來。
莫雨被罰提著水桶,在雪地裡孤獨站樁,偏頭看見自家主子又咳出了血,嚇得忙要丟下水桶。
燕珩抹去唇上的血漬,將那股腥甜嚥下喉嚨,冷聲道,“不許過來。”
莫雨有些急,“公子,屬下不知錯在何處,那傅姑娘是公子的妻子,屬下是擅作主張,將公子的衣服扯開了些,可公子是傅姑孃的夫君,身子給她看看又有何妨?”
燕珩桃花眸微眯了眯,一片黑沉沉,“想通了再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