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淮將手中的筆蓋上筆帽放下,他捏了捏眉心,江歡已經開口道:“不用管他,他前一段時間還胃炎呢,哪兒能吃辣呐。”
“......”
南鳶稍頓,看了顧以淮一眼,正好直直撞上了他的視線。
南鳶嚥了口口水,將目光移開了。
“我待會兒要去和阿姨們打麻將了,週末景庭他們就回來了,你們也好久冇看見小沐了吧?”
“是哦,”南鳶彎了彎眼睛,“小沐高一了吧?”
“是啊。”
說起來,顧以淮的媽媽18歲就生下了顧景庭,延續了父母的早婚早育的傳統,顧景庭和女友也是大學畢業就結婚,冇多久就生下了顧晚沐。
算起來,這丫頭和她也就差七八歲。
江歡目光又轉向依舊沉默的顧以淮,忍不住又開口,溫婉平靜的臉也染上了些不滿:“你看看你哥,你看看你,都二十八了,女朋友呢?我看你們三個都一樣,都不想找了是吧?”
南鳶低著頭,眼神卻忍不住瞥了顧以淮一眼,顧以淮捕捉到她的目光,麵色依舊平淡,好像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遭。
而江歡的唸叨依舊繼續,她說完一段話,靜默了片刻,目光忽地又轉向坐在顧以淮對麵低著頭的南鳶,眼珠轉了轉,笑意忽地湧了上來:“鳶鳶啊,你和以淮好像是差五歲吧?”
“啊?對......”南鳶有些懵地抬起頭,也不知道這個話題怎麼一下子轉到這兒來了。
“好像也正好。”
“......”
“啪嗒。”
筷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南鳶被嚇了一跳,她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那頭都快要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了:“阿姨!我不是......就是......那怎麼能行呢?”
“咳咳......”
江歡突如其來的話語,讓顧以淮都忍不住愣了一會兒。
他掩唇輕咳兩聲,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南鳶的表情。
見南鳶這麼激動,江歡握著南鳶的手,忍不住歎了口氣:“是不是以淮冇有你交的那些男朋友優秀?”
“也不是,就——”
“媽。”
顧以淮終於忍不住出聲,他也站起身來,目光從南鳶身上掃過,隨後再將視線轉到江歡身上:“您也不至於這麼侮辱我。”
南鳶:“......”
顧以淮挑起一抹笑,他不緊不慢的將話補充完整:“我和她那些男朋友比,是綽綽有餘。”
江歡瞥了顧以淮一眼:“那怎麼......”
“她眼光不好,我不勉強。”
南鳶:“......”
江歡本來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秦莉催促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江歡也冇在這多待,囑咐了二人幾句,就腳步匆匆離開了。
目送江歡離開的背影,辦公室裡陷入了一片寂靜。
敞亮的目光灑進來,南鳶卻和顧以淮麵麵相覷了好幾秒。
過了會兒,顧以淮往前走了兩步,他彎腰撿起剛纔南鳶慌亂之中掉在地上的筷子,將原來擺在自己麵前的那雙新的筷子放到她碗邊:“嚇成這樣?”
“冇,意外而已。”南鳶嘴硬。
“快來吃飯。”顧以淮幫她把餐具擺好,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南鳶慢吞吞挪過去,她坐下來,忍不住又小聲問他:“你怎麼會胃炎?之前不是好好的?”
顧以淮動作稍頓,他掀起眼皮瞥了南鳶一眼,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之前是多久?”
“......”
南鳶沉默了,她光是去法國就一年了,這段期間發生的事情,她好像從來就冇有過問過。
“你在這兒趁熱吃。”
顧以淮將桌上的菜給她往前推了推。
見顧以淮準備拿東西要出去的模樣,南鳶問道:“那你呢?”
“我待會兒吃。”
顧以淮冇說的很詳細,在桌上拿了個檔案夾就走出了辦公室。
南鳶回頭望瞭望,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關上才收回視線。
她看了眼麵前精緻的菜肴,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看到江歡給顧以淮煮的粥,南鳶把保溫桶的蓋子扭緊了些,也不知道顧以淮大概是什麼時間回來。
想到剛纔江歡說的話,南鳶嚼著肉片陷入了沉思。
她思來想去,放下筷子,打開和南澤的微信介麵,打出幾個字【以淮哥為什麼會胃炎?】
就在要按下發送的一瞬間,她又歎了口氣,將訊息全部刪掉了。
她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深呼吸一口氣,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南鳶找了個偏搞笑類型的綜藝,她拿一個保溫桶靠著手機,慢悠悠地吃著飯。
靜謐的辦公室裡,綜藝傳來的笑聲不斷,南鳶是一個笑點偏低的人,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再搞笑的場麵,彎彎嘴角,就好像是她的極限了。
一期綜藝結束,南鳶麵前的米飯也吃完了,不得不說,江歡的廚藝是真的很好。
南鳶對著自己空了的碗拍了張照片,微信發給江歡:【謝謝阿姨~超級好吃!我已經吃完啦!】
江歡這會兒應該忙著和秦莉她們打麻將,也冇有那麼快回覆她的微信。
南鳶起身在顧以淮的辦公室轉了轉,也不知道顧以淮是不是開會去了,都這麼久了還冇回來。
看了眼時間,準備兩點開始工作的時間就回去工位上。
打了個哈欠,南鳶靠在沙發上刷了一會兒視頻,半躺著的姿勢,讓她的眼皮漸漸沉重,好像再怎麼努力都要睜不開了,連同那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都不想換個方向避免,像是被人按下了困頓按鈕,不受控製地睡了過去。
南鳶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好像還做了一個完整連續的夢。
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迎接她的卻是一片昏暗。
南鳶坐起身來,等到腦子裡麵的鏈接重新接通,思考能力迴歸之後,南鳶四處打量了下,這是在顧以淮休息室。
她看了眼自己坐著的床和蓋著的被子,眨了眨眼睛,點亮旁邊的手機螢幕看了眼,現在都已經快五點了。
她這一覺,從一點多睡到了現在。
南鳶穿好鞋子下床,她打開休息室的門,看到顧以淮正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在一份檔案上麵不知道寫些什麼。
而進入夢想之前的燦爛的光線,在此刻也已經消失,隻有微微透進來的晚霞,落在辦公室的幾盆綠植上。
聽到動靜,顧以淮轉頭看她一眼:“你今天下午的工資會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