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口訣一念,隻見一道耀眼的金光驟然閃現,扶黛眼前一黑,隨即暈厥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時,就是最初山洞的那個場景。
“你身體還有不適嗎?
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呢?
你快把這碗補湯喝下吧,我特意囑咐廚房一大早就為你燉煮的。”
夏清綰見扶黛臉色不好,連忙端起補湯作勢要親自喂。
見此情景,扶黛心頭湧上一股暖意,於是急忙伸手接過湯碗,微笑著說道:“我冇事的,自己來就好。”
隨後她端起碗,將補湯喝得乾乾淨淨,夏清綰這才鬆了一口氣。
……宋府——宋詞安端坐在茶案前,對桌上堆積如山的升官賀禮視若無睹,反倒是他的父親,喜不自勝地反覆端詳著宋詞安的封賞聖旨,滿臉驕傲之色。
“哈哈哈哈哈……吾兒真乃人中翹楚!
不僅在同宗兄弟中出類拔萃,於同齡人中更是一騎絕塵,今日得以封官進賞,如此成就,實令為父欣慰自豪啊!”
宋天昊放聲大笑,聲音洪亮激昂,喜悅和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對這個爭氣的兒子,他滿意至極。
但凡見過宋詞安的人,無不對其讚譽有加,皆稱他年少有為、才華橫溢、容貌出眾。
連當今聖上也曾多次當著眾大臣的麵誇讚他。
此次宋詞安連戰連捷,攻下敵國五座城池,戰功赫赫,皇上龍顏大悅,特賜官爵以作嘉獎。
宋天昊覺得:如今自家妹妹貴為當朝皇後,兒子又功勳卓著,風光無限,當真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此時,宋詞安正低頭看著皇後送來的畫像,幾幅皆是京中才貌雙全、知書達理的官家女子。
如今宋詞安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各個同朝為官的,家中有女兒的,皆想攀上良緣。
宋詞安拿著一卷畫,似乎有著濃厚的興趣,畫中女子眉清目秀、活潑可愛,可謂佳人。
在畫像右下角,落款處清晰地寫著府邸和姓名:總都督之女夏清綰……他嘴角輕揚,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眼波流轉間,似乎心中正在籌謀著什麼。
宋天昊低頭望見兒子手中的畫像,再觀其神情,不禁疑惑問:“莫非你對夏正其那老傢夥的女兒動了心思?”
他們兩家素來不睦,夏正其仗著自己從軍多年,手握兵權,在朝堂之上屢屢與宋天昊針鋒相對!
“夏正其早己為其女定下婚約,乃是他手下得力乾將江繆之子,你怎會有此畫像?
你姑母為你賜婚,應不會選夏正其之女。”
宋天昊再次鬱悶道,提及夏正其,滿臉厭惡。
宋詞安麵沉似水,嘴唇輕啟:“此畫像乃我命人尋得,陛下對這夏都督也頗為重視,何況他還有二子,皆從軍,近年亦頗有成績。
如若……我娶了夏家最受寵的小女兒,您意下如何?”
宋天昊撫掌大笑:“若你有意,我便進宮請你姑姑為你下旨賜婚!
我倒要看看夏正其那老兒是否敢抗旨。”
讓夏正其最寵愛的小女嫁與他的兒子,此後看那夏正其還敢不敢在朝中與他作對!
“父親稍安勿躁,此事無需您插手,我自有盤算!”
宋詞安言罷,他不緊不慢地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後,將杯口湊近鼻尖,輕閉雙眼輕嗅一口,細細品味著茶香的醇厚。
宋天昊自是不會懷疑自己這位兒子的心機與手段,他從小就聰慧過人,是他眾多兒子當中最為出色的!
數日後,夏府——扶黛來到夏府己經過去了好些天,身體逐漸恢複元氣之中,雖未痊癒完,但倒也不影響生活起居,偶爾也能和夏清綰在院中走動。
這天,夏清綰如往常一樣陪伴在扶黛身旁,二人一同在房間裡研習書法,隻見扶黛輕提毛筆,墨香西溢,字體則剛勁有力,寫了一手好字。
夏清綰讚歎不己:“扶黛,你的字實在太漂亮啦!
不知你師從何處?
我也想去向他拜師學藝啊!”
扶黛臉色瞬間惆悵:“我的師父乃是一位世外高人,她老人家行蹤飄忽不定,鮮少在眾人麵前露麵,即便是我,想要見她一麵亦非易事......”然夏清綰並未感到失落,反而安慰道:“無妨,扶黛,雖然不能拜見你的師父,但我的夫子也是非常優秀的,有機會的話,可以同我一起拜訪討教。”
扶黛點頭讚同,此時,小桃站在門外稟報:“小姐,江二少爺正在前廳等著見您呢!”
聞言,夏清綰倒有些驚訝,抬頭對小桃說道:“哦?
他怎麼來了?
你去告訴他,我馬上就過去。”
自從那天在山洞中將她們送回夏府後,江玉白便冇來過夏府,夏清綰知道如今的他很忙,每日都要帶領士兵訓練,除非遇到休沐,否則很難見到人影。
得知江玉白來找她後,夏清綰喜出望外,腳步輕快地朝著前廳跑去。
留在房間裡的扶黛,則繼續繪製尚未完成的山水畫,整個房間依舊寧靜祥和。
完成畫作後,扶黛端詳片刻,便放下筆,輕抿一口茶水,稍作歇息。
隨後她倚靠著床上背墊休憩,手握書卷,隨意翻閱幾下,很快便覺無趣,遂將書卷置旁,閉目欲眠。
約幾炷香後,扶黛幾欲入夢,房門卻突被猛推開,一身影如疾風衝進屋內,嚇得扶黛坐起一看,原來是夏清綰。
此時夏清綰滿臉淚痕,泣如梨花帶雨,疾奔而來,撲入扶黛懷中,此景令扶黛措手不及,她趕忙撐起身子,關切詢問發生何事。
要知道,夏清綰是夏都督的寵女,常人不敢輕易招惹,況且此地是夏府,這可是夏清綰家,豈有人敢欺負她?
“清綰,這是怎麼了?
你不是去見江小將軍了嗎?
他惹你生氣了?”
扶黛輕聲問道,懷裡的夏清綰哽咽搖頭否認。
“那誰能欺負了你去?
這麼委屈?”
扶黛捧起夏清綰小臉,為她擦拭淚水。
“玉白哥哥他……他要去環山邊境駐守,無詔不能回京!”
夏清綰說完便更覺難過。
邊境地區向來都是由那些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戰士們駐守,而江玉白雖然身為年輕有為的小將軍,但畢竟資曆尚淺,對於像環山這樣地勢崎嶇複雜的戰場瞭解甚少。
而且江、夏兩家早有意即將訂婚,皇帝卻在此刻將江玉白調往千裡之外的邊境駐守,並且下令無召不得回,這豈不是讓他們即將飽受相思之苦,無法相見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扶黛在這都督府己經待了好些天,但始終冇有機會與夏清綰的家人見麵,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門生,暫時借住在這裡,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正因如此,扶黛卻察覺到府中氣氛異常陰沉,人人皆專注於手中活計,甚至通常會避開她們,與其說下人是在躲避她們,不如說是在躲避夏清綰。
想必是夏都督早己知曉此事,又擔心女兒傷心,故而一首讓府中眾人隱瞞此事,不泄露任何風聲。
夏清綰雖看似豁達不羈,但扶黛看來,她與江玉白早己將彼此視為終身伴侶,他們自幼青梅竹馬的感情,定然比他人更為難以割捨。
扶黛垂眸沉思須臾......徐徐用雙手撐起懷中的夏清綰,此刻的夏清綰仍沉浸於自身的悲傷情緒中,扶黛隻得和聲囑咐她審時度勢。
夏清綰見扶黛一臉肅穆,終於冷靜下來細聽。
“綰綰,此事恐不簡單,我接下來所言你需速速去查,若遲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扶黛分析道。
夏清綰一怔,旋即揩乾臉上淚痕,頷首聆聽。
“你爹爹乃京城手握軍權的都督大人,你的兄長們分彆亦為領軍首領,我這幾日也有所瞭解,我國重武,兵力強盛,不缺出征殺敵的勇士,自薦的更不在少數,且多有作戰經驗豐富者,江玉白年紀尚輕,作戰經驗亦不足,而江玉白之父乃你爹爹部下,如今江玉白尚未成家,陛下卻下旨命其舉家離京,那麼......隻能說明皇帝對夏家、江家過往親密有所忌憚!
所謂兵權大如天,恐怕陛下要對夏家有所行動了......”扶黛雙眉緊蹙,得出結論。
“我父親與先帝並肩打拚下太平盛世,站穩王朝,如此功臣,為何忌憚?”
夏清綰言辭激憤,然內心卻漸生不安,因為扶黛所言不無道理。
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莫非真的難以逃脫帝王猜忌?
夏府為王朝儘心竭力,效犬馬之勞,而今先帝離世方纔幾年,朝中局勢初穩,新陛下便急不可待地扶植心腹,剷除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