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
看著洛繁荻眼中的滔天仇恨,西雲嬤嬤驚呆了。這還是她親手養大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嗎?她這幾日似乎像是變個了人似得。
“雲嬤嬤,你是想說我變了是嗎?”
凝眸打量著西雲嬤嬤眼中的震驚,洛繁荻微微勾了勾唇角:“當年,我雖隻有五歲,可孃親為護佑我是如何的隱忍低頭,我全都看在眼裡。”
“如今,我長大了,即便孃親早已離我而去,可她所受的委屈荻兒絕不能無視。”
“小姐……”
一聲揪心的叫喊,西雲嬤嬤的眼圈,猛地一下濕潤了。
她抬手抹了下眼淚,如釋重負的歎息著:“唉,你終於長大了。老身本以為小姐你……一直養在這山野穀中開智尚晚。”
“眼下倒是讓老身的心……踏實了。隻是,此去老身一定要陪在你身邊。否則,老身不放心那鎮國將軍府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嗯,既然要回去,自然要好好做下打算。”
洛繁荻從桌子前站起,她抬手將西雲嬤嬤扶坐在她身側。
上一世,楚辰躍不僅殘忍至極的殺害了她,他還將這牧螢穀中的所有金銀玉器全都搬走了。這筆財富可是幫了他大忙的。
這一世,她定要守好……她外公留給她的所有財富。
不僅如此,她這個棋子被棄之時,也才知道她那個所謂的爹爹,一直派人在穀外暗中監視了她十年。
“雲嬤嬤,你這就吩咐下去,讓守護小竹樓的東霞嬤嬤明日在我們出穀後,帶些金銀去往王都多買些鋪子。記住,一定讓東霞嬤嬤將王都的杏林藥鋪買下。”
“至於其他的貴重之物無需去管,我自有安排。”
“王都是個花錢如流水之地,洛雲瀾又是鎮國大將軍,我想要報仇自然少不了用人用銀子。隻是,此去但凡在楚公子麵前,還有今日在這些人麵前露過臉的人皆要易容。”
“小姐,老身這便去吩咐。隻是,我穀中有近八十人皆要去往王都嗎?”看著細心籌劃的洛繁荻,西雲嬤嬤欣慰至極。
“讓南風嬤嬤和北雨嬤嬤帶著她們的人,明日去往小鬆山。”
“我既然要複仇,這牧螢穀自然是留不得了。”
“若是外公回來,見牧螢穀毀了他自會去往小鬆山。此去,隻帶你和東霞嬤嬤的人。但明麵上,隻有你和連翹帶著普通隨身之物陪我離開。”
上一世,她可是帶著諸多財物和黑風,一起離開的牧螢穀。可她的財物她連十分之一都冇有用便被殘忍殺害了。
這一世,她什麼貴重之物皆不帶,不僅不帶她還要裝窮。
“老身瞭然這便去吩咐。小姐,明日還要趕路你先歇息吧。”西雲嬤嬤起身緩緩走出屋子並從外麵將房門關上。
“如風……”
聽著西雲嬤嬤的腳步聲遠去,洛繁荻從桌子上端起一盞茶輕叫了一聲。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叫如風出來兩人已然頗為熟悉。對於烏玄族的神秘之處她也心知肚明。
微黃的燭光下,隨著地上的一抹黑影晃動之際,如風出現在洛繁荻的麵前,他拱手應道:“主人,如風在。”
“如風,待明日穀中之人離開後,你著人將此處的所有貴重之物,儘數搬到你的玄境空間之中。連同小竹樓和外公的煉藥室也一併搬進去。”
“之後,便一把火將此處燒個乾淨。”
“主人,如風明日定會按你的吩咐行事。隻是,你此去是否極為凶險?”
看著眼前這個閉月羞花般的小小少女,如風有些擔憂。她這般小的年歲麵對如此凶險之事,她竟一臉從容眼中連半點懼色都冇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既然知曉我是重生之人,便也該清楚縱然事有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他們皆想得到掌控你族之令要我不得好死。”
看著如風眼中的擔憂,洛繁荻竟然微笑了起來。
她重生了,明知前世艱險不易可她並不打算躲藏而活。她要迎上去將那些曾經傷她之人儘數除之。將她曾經所受之痛千百倍的還給他們。
“主人,如風一族會永遠守護在你的身邊。前方若是無路如風便帶著族人,為你殺出一條血路來。”打量著她臉上的淺笑,如風一臉鄭重的說道。
“如風,我洛繁荻不是貪婪之人,絕不會拿你一族人的性命來冒險。”
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洛繁荻深知如風是個熱血之人。
但在玄境空間中,她看到很多年前烏玄族被諸國討伐的記事畫卷。
那遍地的屍山如河的血流……她當下便明白了。烏玄族的存在隻能是人間的一段傳說。既已被人淡忘便絕不能再被人提起。
這也是她為何……定要在玄境空間中,同如風的族長簽下禁製召喚的原因。
她若不主動召喚如風即便是她死,如風也無法現身在她的麵前。捨命護她之人她定捨命庇佑。
“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你族之人雖神秘之極,可一旦暴露在人前這找出剋製你族之法,不過是時間上的長短而已。”
“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絕不會讓你涉險。如風,時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主人……”
洛繁荻的話讓如風立時感動之極,他抬起一雙丹鳳眼緊緊的盯著洛繁荻的臉。這番話……竟是從這麼小的一個女子口中說出的,他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嗬……看來,黑風冇有選錯人。
一切皆是天意,天意……眾人皆以為,他烏玄族的一族之令人人可以掌控。卻不知,此令隻授天選之人。
“如風,去吧,我該歇息了。”
看著如風僵立在原地,洛繁荻對著他揮了揮手。
“……”
次日
天尚未亮,東霞嬤嬤便帶著一行人,從隱秘小道悄悄離開了牧螢穀。
待朝陽染遍大地之時,隻帶著連翹西雲嬤嬤和簡單行李的洛繁荻,才坐上馬車去往大牧王都。
“……”
“小姐,”
傍晚時分,黃嬤嬤喊停了馬車,她立在馬車外對著車內的洛繁荻說道:“天**晚,今夜我們便落腳在五裡外的大吉客棧吧。”
“嗯,就大吉客棧吧。坐了一天的馬車這會我正渾身難受呢。”說話中,洛繁荻毫無顧忌的張嘴打了個大大的阿欠。
“……”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在大吉客棧落了腳。洛繁荻終究隻有十五歲的身體,她用過晚飯就來到二樓的客房,早早安睡了下來。
“黃嬤嬤,”
大吉客棧一樓的大廳中,周管家見黃嬤嬤出來討酒喝,便小聲的同她說道:“方纔離開的那幾個過路的客人,說正午時路過牧螢穀,見穀中大火瀰漫濃煙四起。”
“我稍稍打聽了一下,說整個牧螢穀全都燒儘了。”
“黃嬤嬤,你說,這是不是夫人吩咐那些人乾的?來個……徹底斷了這小姐的後路?”語畢,周管家抬手指了指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