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古爺爺的好意,但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霍家總得留人在這裡看著,防止接下來發生其他意外。”
謝過了古老爺子的好意後,霍綰垂下了眼眸,視線落在了桌麵上的卷軸上。
她伸手將畫卷徐徐鋪開,那栩栩如生的八匹駿馬便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隻是,每匹駿馬的眼睛裡都沁出了一條條長長的血痕,將這畫汙染得不成樣子。
“古爺爺,您應該比我更瞭解我太公。不過是一幅惡作劇後的八駿圖而已,怎麼會讓他反應這麼大?”
這個問題倒是把古老爺子難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委,而是……不能說。
見古老爺子麵露難色,霍綰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道:
“看來這幅畫裡,暗藏著隻有您和太公才知道的玄機了……”
“唉,什麼玄機不玄機的。”古老爺子搖頭笑笑。
他端起桌麵上的茶杯淺淺啜飲了一口,打著馬虎眼: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你太公都是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的人了,早就記不清了。”
早就記不清了?
那老爺子還會被氣得心臟病發作嗎?
霍綰自是不信。
放下了茶杯後,古老爺子撿起了這幅畫卷,佈滿了褶皺的手一點點將其重新卷好封存。
語重心長地幽幽低歎:
“綰綰,說實話,在霍家這一輩中,我最好看你,因為你是最像成寅(霍老爺子)的。這也是我冇讓阿珩和你聯姻的原因,你並非池中物,不該被束縛在家庭裡。可你或許不知道,你太公年輕的時候,比你現在還要張揚十倍百倍,說是混世閻羅也不為過。”
霍綰怎麼覺得,這句話不像是在誇她呢?
接著,老人那雙比古井還要深邃的瞳眸望向了她,一字一句地著重提醒:
“我現在隻能提醒你,接下來你要格外小心了,有人盯上了你們霍家。”
霍綰抬頭迎上了古老的目光,不退不讓,不閃不避,一如她往日的從容鎮定。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提醒。可霍家一直都在風口浪尖上,從未下來過。”
“這不一樣。”古老再度搖頭,黑色的瞳眸裡風起雲湧,像是被帶入了昔日回憶的泥潭幽淵。
“這次是幾十年前的舊人,他們揹著血仇而來,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說著,這幅被重新卷好的畫卷最終還是遞交到了霍綰手上。
“綰綰,去找個火盆,把它燒了,燒得乾淨點,不要留痕跡。”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霍綰接過了卷軸。
她的目光在空氣中與老人那雙褶皺之下格外深幽的瞳仁交彙,彼此瞭然於心。
在冇弄清楚這幅畫裡的玄機之前,霍綰是不會輕易燒掉這幅畫作的,而古老爺子自然料到了這一點。
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心照不宣的沉默,也絕不會告訴其他人這幅畫卷的下落。
和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用多費力氣,和古老這種精明瞭大半輩子的老狐狸聊起天來,就更加“輕鬆易懂”了。
霍綰隨手將這畫卷放在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試探:
“我想古爺爺應該已經知道了,半年前從帝都遠道而來的那幫人姓甚名誰了。”
從帝都來的那幫神秘人到底是誰,這可是連他們家老爺子都不知道的情報,但古老爺子通過今晚發生的這件事、通過這幅畫作,心裡想必已經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