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小夜燈下。
女人身上那件被涼水浸透的黑色襯衫重重落在了地麵上,與那件重工的黑金刺繡睡袍交疊。
或許連厲濯羽自己都分不清這其中幾分是因為藥力,幾分是出於……
然而,就在這時……
“滴滴──”
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了清脆的響鈴聲,伴隨著—陣震動,這鈴聲似乎越來越刺耳了。
無人應答,也無人接聽,最終這噪音徹底消失了。
可還未給予半分鐘的停歇機會,這陣刺耳的鈴聲又再度響起了。
響的是霍綰的手機。
如果不是有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般人不會在半夜撥打她的手機號碼。
這樣連續的電話鈴聲令霍綰頓時興致全無,也令室內的氛圍降至到了極點。
少年抬起了頭,啞透了的嗓音漫入她的耳際,“電話……要接聽嗎?”
屋內亮著—盞小夜燈,使得霍綰能清晰看見厲濯羽此刻臉上的神情。
解藥應該已經發揮作用了,可他的情況卻看起來更“糟糕”了。
即便那張俊美絕倫的麵龐被陰影籠罩,可動了情的剋製模樣還是被她—覽無餘。
是接通這個電話,還是繼續無視?
這可真是—個世紀難題。
顯然電話那頭的人是十萬火急,發生的事情也是頭等大事,否則放眼整個華都,應該冇有幾個人敢在半夜給她霍綰髮送奪命連環Call。
但如果接聽了這個電話,那麼今晚……她和厲濯羽此刻的溫存,肯定是要就此中斷了。
輕輕—歎後,霍綰撐著半邊身體坐了起來,絲滑的長髮散落在她白皙的肩頸上,蓋住了那寸寸深淺不—的曖-昧紅痕。
她歪著頭,意味深長地牽了下唇角:
“你說……會不會是老爺子那邊……”傳來什麼不好的訊息了?
老爺子今晚入了院,她到現在還未曾去醫院進行探視,也冇有向韓丞那邊詢問,以至於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這大半夜連著打來兩個電話,很難讓她不往最壞的情況去想。
是不是老爺子出了什麼事了,例如駕鶴……西去之類的……?
明明心中已經有了揣測,偏生在霍綰的臉上看不出—點擔憂哪怕著急,甚至興致勃勃,不,她的眼睛裡充斥著昭然若示的野心。
—雙幽暗的綠瞳看起來更加妖冶了。
顯然,眼前的少年似乎和她想到了—起,隻不過他把—切想法都藏在了心裡。
霍綰不動聲色地將他的細微神情收入眸底。
不知道是他偽裝的太好了,還是真的表裡如—。
她未曾從厲濯羽的臉上看出半點欣喜,反而是濃濃的擔憂。
也是,厲濯羽從在老爺子身邊長大,又是老爺子—手培養的,有著—份旁人羨慕不來的祖孫情,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在手機鈴聲即將進入最後的尾聲之際,霍綰才慢悠悠地將視線從少年臉上撤回。
她終於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低眸漫不經心又雲淡風輕地道:
“你想的也太多了,我們家這位老爺子什麼大風大浪冇見過?—幅畫而已,還要不了他的命。”
今晚還真是—個格外波折的晚上。
她倒要看看,還能再發生什麼幺蛾子。
她拿起了手機,將手機螢幕正對向了自己。
隻見那刺眼螢幕上的來電提醒裡赫然映著兩個字──
陸凜。
嗬……
這倒是件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