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一陣冽風在耳邊擦過!
預計中的巴掌並冇有落下,少女那纖細瑩白的手腕被狠狠扣住,隱約能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看清楚了門口的人是誰,霍綰不禁輕嗤出聲,並冇有輕易鬆開霍皎皎的手腕。
她那貓眼一樣的綠瞳微眯,“霍皎皎,你又在發什麼顛?”
從前她住在主宅時,霍皎皎就時不時的抽風,動不動就來找她的麻煩。
後來,老爺子為了防止她對霍皎皎真的動手,便讓她跟隨他搬去了適宜養老的霍家彆館。
霍皎皎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但寧可吃痛也不願意在霍綰麵前服軟。
她眼眶通紅,瞪著霍綰,“霍綰!彆裝了!我知道一定你是做的!”
霍綰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她怒不可遏的小臉上,隨後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她的手腕,接下來說出的話令她的麵色肉眼可見的變了變。
“聽說你今晚打算在太公的壽宴上演奏一首鋼琴曲,霍皎皎,你應該不想在演奏之前變成殘廢吧,嗯?”
即便霍皎皎怒氣上頭,也深知霍綰本事如何。
在十六歲被接回霍家之前,霍綰一直被寄養在東南亞一帶的某個地區,養父母都是在當地頗有聲名的傭兵,對霍綰更是嚴苛至極,也因此練就了她一副好身手。
想到這裡,霍皎皎的眼神不禁添了幾分閃爍,但仍舊為了麵子強撐著道:
“霍綰!你先是想要害死哥哥,現在又要對我下手,太公就算再縱容你,這次也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這句話倒是讓霍綰起了點興趣,總算是從霍皎皎嘴裡捕捉到了關鍵資訊。
“霍斯洺?”她鬆開了霍皎皎的手腕,像是真的毫不知情般的蹙了下眉,“他怎麼了?”
看霍皎皎這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估計霍斯洺多半是出事了。
果然。
“你彆裝了!哥哥下午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霍綰一時語塞,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無語。
她有時候真想讓霍皎皎去醫院掛一下腦科,看看腦子。
霍老爺子到底還是偏心了,冇有親自教養霍皎皎這個孫女,本意是讓霍皎皎過上與尋常千金小姐一樣無憂無慮的公主生活,結果反而導致她的腦迴路和正常人不一樣。
霍綰索性靠在了門框邊,姿態慵懶閒適,妖媚眉眼間的神情更是無比輕漫,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盯著她。
“在老爺子八十大壽這天謀害霍家的嫡長孫?霍皎皎,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可霍皎皎已經認定了霍斯洺的車禍與霍綰脫不了關係。
“肇事司機棄車畏罪逃跑了,哥哥人現在在醫院裡,除了你,還有誰巴不得他出事?!”
霍綰還是頭一次和霍皎皎說了這麼多廢話,雖然幾乎都是風涼話。
她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看起來隨時都有關門的打算,居高臨下地幽幽道:
“我看需要去醫院的人不是霍斯洺,倒是你該去掛一下腦科了,精神科也行。”
不是每個人都有被害妄想症,但霍皎皎肯定有。
霍皎皎又一次被霍綰氣得發抖,“霍綰——!”
“二小姐。”
就在這時,一道從霍皎皎身後傳來的低喚兀自穿插了進來。
已經把門關到一半的霍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向霍皎皎身後那身著黑色製服的英俊男人。
韓丞的臉色不是很好。
昭示著接下來的事情有多棘手。
*
幾分鐘後。
屋內,浴室。
霍綰站在盥洗台前,對著寬大的鏡子換著衣服。
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門,韓丞恭敬地守在浴室門口。
“老爺子這麼著急讓我去處理,看來霍斯洺多半是廢了。”
說話的同時,霍綰不緊不慢地拉上了裙裝側麵的拉鍊,隨後抬手捋出了被禮服壓住了的墨色長髮。
門外,韓丞麵不改色的迴應:
“大少爺目前隻是進了醫院,具體什麼情況,暫時還不清楚。”
“是嗎?在老爺子八十大壽這天進醫院。你說,算霍斯洺他倒黴,還是晦氣……?”
霍綰垂著眼眸,彎著唇,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在大理石檯麵上劃過,挑選著化妝品。
可惜時間有些緊張,她隻能簡單畫個淡妝。
“二小姐,這些話到了外麵可就不能再亂說了。”
——從玻璃門的縫隙間傳進來的溫淡嗓音似乎有些無奈。
聞言,霍綰輕笑著旋轉出眉筆的筆芯,對著寬大明淨鏡子細細地勾勒起了自己的眉形。
“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那你幫我拿個主意總行了吧。”
“你說,我是先去醫院看望霍斯洺,還是先……”
*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賓利駛出了這座恢弘寧寂的古典莊園。
雨後的空氣似乎格外清新。
後座裡,霍綰歪著頭,望著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瑩白纖細的手指有一搭冇一搭地敲擊著腿麵。
天色還冇有暗下來,抓緊時間的話,應該還是足夠完成老爺子的吩咐的。
韓丞一路上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所以當他們抵達城北時,也不過才花了二十多分鐘。
*
城北,一處奢華亮堂的宅邸裡。
一樓客廳。
在客廳裡久坐了十幾分鐘,茶水都更換了兩盞,樓上那打扮得人模人樣的中年男子才慢悠悠地邁下了階梯。
“我當是誰呢,是什麼風把霍二小姐吹來了?”
霍綰正品著茶,端著瓷杯的手指未曾抖動一下,彎著唇,頭也不抬地打了招呼:
“我還以為再也踏不進這扇門了呢,季叔叔。”
如此隨性散漫的姿態,比起季如海這個主人,不知道的人或許還以為霍綰纔是這座宅邸的話事人。
她又品了一口茶,“說起來,這還是自我和季家解除婚約後第一次上門拜訪,冇有事先打招呼,還請季叔叔包涵見諒。”
“是我兒子冇這個福氣,二小姐不必掛懷。” 季如海扯出了笑,諷刺的語氣中暗含著某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換做是半年前,季家還冇有出事的時候,如果不是看在霍老太爺的麵子上,他們季家的門檻,是霍綰這個私生女想踏進來就能踏進來的嗎?
“茶不錯,點心也很適口。”霍綰輕輕放下了瓷杯,給出了極高的稱讚,話鋒接著悄然一轉。
“原本還想和季叔叔再多聊一會家常的,可偏偏不巧,我今天特彆趕時間,所以就隻能開門見山了。”
然而,她話音未落,角落裡忽地響起了一聲低喚。
“霍綰?”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被打斷了談話,霍綰偏過了冶豔的側顏,輕漫的視線投向了轉角。
啊,是她的前任未婚夫。